桌上沒叼煙的就剩喻氤和聞勉。
生意人飯桌上就是什麼都得會一點,潘總掏出一包細支卡比問喻氤抽不抽,「我記得誰和我說過你抽菸的來著。」
喻氤接過來,捏在指尖輕捻,「好久沒碰了。」
「戒了?」
一旁的聞勉自然接話:「她只有壓力大的時候才抽。」
幾人一下來勁了,調侃聞勉自己菸酒不沾,卻把姑娘家的喜好打聽的這麼清楚。
三個資方什麼都不知道,喻氤卻明顯感到孟豎和陳生向她投來了目光,她巧妙地接過話:「沒辦法呀,拍孟導的戲是我這輩子壓力最大的時候,就像歷劫,殺青之後大徹大悟,再沒有什麼事能難倒我,這煙自然而然就戒掉了。」
老總們哈哈大笑:「你們倆進來前是不是統一口徑了?聞勉,你看你把人喻氤帶成什麼樣了,滿嘴的胡謅,跟你一個模子出來的。」
潘總吸了一口菸嘴,挑剔地撣掉菸灰,朝她側身:「聽說你去年春天在國外錄節目差點遇險?生死都經歷過的人,確實沒什麼坎兒值得往心裡去,再說這玩意兒抽多了也不好。」
喻氤深以為然:「有煩惱才抽菸,越抽卻越清醒,沒什麼意思。」
「是,不如吹點小酒,」潘總爽快地站起來去拿桌上的茅台,卻忽地瞪圓了眼:「聞勉你不是吃了藥不能喝嗎?想什麼呢?自己剛說的轉眼就忘了?」
喻氤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坐在另一側的聞勉竟然在往杯里倒酒。
被驚叫聲打斷,聞勉長睫先是眨了眨,然後在一眾探究的目光中緩緩笑了,沒有任何不悅,只是唇色有些蒼白,帶著幾分歉意開口:「愣神了,一時沒想起,這杯就當敬您吧。」
第5章 R-5生疏「你與其他人總是不一樣……
那支煙被喻氤擱置在碗碟旁,終是沒動。
酒足飯飽,桌上的話題回到正事,孟豎具體解釋了柏林電影節退展的事,也給出交代,無論如何一定會在明年的威尼斯電影節上首映,順勢提了提補拍的想法。
蔡總說話十分體面,「能早點上映當然最好,現在的年輕人想法一天一變,拖得越久風險就越大,至於補拍嘛……」
他看看另外兩個資方,把話說完:「補拍就意味要重新剪輯、重新送審,這中間會不會變數太大了?」
王總
比他直接多了,操著筷子尾在桌上比比劃划算起明帳來,就連好說話的潘總也表示,如今這一版成片看著就很好,不影響觀賞。
三個人立場都很鮮明,不願意再追資。看上去這局是談僵了。
聞勉摩挲著空酒杯,緩緩接過話頭,「其實如果幾位只是顧慮追資的問題,我這有個解決方案。」
資方老總們表示願聞其詳。
喻氤立刻猜到他是要替聞瀝開口。
「幾位都是華語影視業的壓艙石,但圈子要發展,自然要有活水進來,大家一張桌上吃飯才能欣欣向榮。只要幾位抬抬手,潮生願意出這筆追資,」聞勉穩坐如山,頷首:「當然,最大投資方還是你們三家。」
王總當即不滿,鼻子裡哼出一口氣:「聞影帝!聞大公子!誰不知道潮生是你們聞家的產業,你這算盤打的忒響亮了點兒!」
潘總則是委婉地問:「聞勉啊,我的消息說你和華盟的合約還剩最後兩年,之後是打算簽回自己家,還是有意轉到幕後?」
聞勉笑了,眉目溫和雋麗,看起來跟生意場上的銅臭半點不相干的人,打起太極來卻不含糊:「未來的事誰又說得准?咱們今天只論追資的事,不管怎麼說,潮生不是外人不是嗎?」
「追資不會超過三千萬,放到分紅里沒有幾個點,於你們而言不過是在投資商的後排多加一個名字,孟導則不必再愁資金,何樂而不為?」
說到潮生不是外人時,他朝喻氤看了一眼,喻氤明白過來,或許一開始這場飯局的目的,就不是說服三個資方掏錢。
他把話說得挑不出硬茬,幾個資方代表也不能當著他的面擠兌潮生,畢竟小小一個潮生背後是龐大的萬聞集團,場面這下是真談僵了。
這期間作為飯局發起人的孟豎一言不發,攏著眉抽菸,一支接一支。
潘總所代表的投資公司份額在其餘二人後,不願真的得罪孟豎這麼一位大導演,率先做出退讓:「這樣吧,等具體的補拍方案出來,我們再商量如何?」
孟豎這個悶葫蘆終於開了口,說補拍的方案都已全部整理好,回頭給三人和潮生的聞總都發一份。
這下老總們臉色都不太好看了——合著你孟豎在這兒等著他們呢,於是只好打起哈哈,說回去看了方案後再給回復。
整個談判的全程喻氤都扮演著背景板的角色,當初她作為女一號,是《鐵鏽》最後一個進組的演員,進組前她並未正式和資方見過面,因此這還是她從業以來第一次見到導演在資方面前如此強硬的場面。
不過想想這人是孟豎,也就變得情有可原了——像孟豎和聞勉這類人,在這個圈子裡是不可替代的,自然不缺投資者。
也正因為這樣,孟豎才能在選角、創作等方面掌握絕對的話語權,不然三年前的她怕是連進孟豎劇組的資格都沒有。
飯局也就到此為止,三個資方代表鎩羽而歸。將他們各自送上車後,孟豎轉向喻氤,深沉目光在她和聞勉間打一轉,叫人琢磨不透。
孟豎這個人,既可以說是喻氤的導師,也可以說是她的貴人,是整個劇組最早看出兩人苗頭的人,並且從沒掩飾過他對這段感情的不看好。對他,喻氤的感情總是十分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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