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心在睡夢中咕噥了句什麼，手指無意識纏上他的銀髮。

玄墨凝視著她的睡顏，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個剛從睡蓮化形的小花精，也是這般毫無防備的拽著他的袖角入睡。

第110章 番外4：日常織女與蟠……

玄璃學會說話那日，紫霄宮的琉璃瓦全變成了他最愛的糖霜色。

小糰子坐在玄墨肩頭，望著琉璃瓦口水橫流，肉乎乎的手指戳著琉璃瓦，奶聲奶氣地喊，「爹爹，吃！」

不料卻點中了半空中的雲霞，小雲朵便化成了棉花糖，飄飄忽忽落進他掌心。

玄墨銀髮上沾滿糖絲，冷峻眉眼難得透著無奈，「阿璃，莫要亂用言靈。」

「可是娘親說……」

小玄璃轉頭去找靠山，卻見硯心正躲在白玉池邊，頭頂荷葉偷吃冰鎮仙果。他眼睛一亮，「我要吃冰冰！」

硯心被果肉嗆住，荷葉簌簌抖動。玄墨指尖輕彈，「教壞孩子，該罰。」

罰的是硯心，受罪的卻是玄墨。

「手腕要穩。」玄墨受過最大的罪，便是教兒子劍法。

小阿璃總把佩劍當棍子耍，有次竟用劍氣把蟠桃園裡的土地公公種插進了樹頂，害得老神仙在枝頭掛了一天一夜。

「像這樣。」玄墨從身後環住兒子小手引劍，誰知小糰子突然轉頭，「吧唧」親在他下巴上，「爹爹香香！」

圍觀的硯心笑得快抽了，玄墨強撐著的嚴肅蕩然無存，無奈的看著母子二人，這小傢伙準是偷學了娘親的耍賴。

午後小憩過後，玄墨發現靈霄劍又悄無聲息的不見了，尋到後花園，見小玄璃正踩著小雲凳，用他的靈霄劍給桃樹削枝丫。

「爹爹快看！」小玄璃抹了把汗，臉蛋沾滿花粉，「我把你的枯木逢春訣改良啦！」

玄墨走近一看，只見劍鋒所過之處，斷枝竟生根發芽，頃刻間開出灼灼桃花。

「胡鬧！」玄墨屈指彈了小玄璃腦門，轉身將兒子拎起，「走，繼續學劍去！」

四歲生辰那日，玄璃在瑤池種出棵會跑的樹，結出的果子落地就變靈獸，追著仙子們討要糕點。

王母的壽宴被迫改成百獸宴，玄墨一邊給妻子揉著被靈貓抓皺的裙擺，一邊給滿地打滾的小白虎梳毛。

「爹爹快看！」

小玄璃突然從雲毯里鑽出來，掌心捧著團星雲。玄墨還未開口，星雲「砰」地炸開，趁著眾人抬頭瞬間，他「咻」地變成朵小睡蓮，骨碌碌滾進玄墨袖袋中。

硯心笑得打翻果盤，「阿璃真可愛。」

玄墨捏訣將滿地靈果復原，轉頭逮住要溜的小傢伙，「跟為父習字去。」玄璃癟著嘴被拎走，經過廊下時突然眼睛一亮，「司命爺爺！」

司命星君暗道不妙，懷中命簿已被言靈召喚，嘩啦啦翻到最新頁。玄璃咬破手指就要往上按，「玄璃要寫爹爹怕鬼！」

「使不得！」老星君死死護住命簿，「上次您寫王母娘娘禿頭，小仙被罰掃了半年的天河……」

五歲生辰宴最是熱鬧。

越發調皮的玄璃用言靈術把九重天變成了遊樂園，銀河化作了糖漿瀑布，北極星串成了旋轉木馬，瑤池的萬年龜殼竟然都被塗上了五彩祥雲，老烏龜非但不惱，反倒天天追著仙子們炫耀。

就連月老的紅線都被借去當彩帶，纏得雷部眾神滿頭小揪揪，見了阿璃隱身便跑。

眾人不知玄璃小殿下熱衷的小揪揪，是夜以繼日的偷看爹爹給娘親梳頭自學成才。

玄墨板著臉維持秩序，手裡的靈霄劍卻誠實的變成鞦韆，讓兒子坐在上面晃悠，誰料轉身又被小玄璃塞了朵棉花雲。

「爹爹笑一笑嘛！」

硯心邊吃葡萄邊補刀，「也不知是誰，大半夜偷偷給踢被子的某隻小糰子輸靈力。」

小玄璃卻趁機炫耀，「爹爹還給我雕了小木劍！」說著從懷裡掏出個迷你版精緻小木劍。玄墨板著臉的臉有了一絲裂縫。

子夜散場時，玄璃突然摟住雙親脖頸，「琉璃要把星星送給爹爹娘親！」

霎時間，萬千星辰如雨幕墜落，紫霄宮上空變成永晝星河。玄墨揮袖將星光織成錦被，裹住昏昏欲睡的小人兒，「胡鬧。」

硯心倚在他肩頭輕笑，「很像你當年為我引星鑄簪。」

懷中的玄璃咂咂嘴，夢囈中還不忘召來朵星雲蓋在爹娘身上，手裡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糖糕。

白玉池中的並蒂蓮在夜風中輕晃，花瓣上滾落的露珠映出星河，仿佛在記錄這場永不落幕的星夢。

六歲生辰那日，玄璃把月老的姻緣殿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