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蟬鳴呱噪,趙瀾微靠榻上小几,青澀的五官早已變得俊朗銳利,身材高瘦挺拔,一身黑衣也沒斂住他的恣意矜貴。
看似漫不經心地低頭看那張如墨團的紙,實則一直悄悄盯著他的小娘子看,唇角微彎。
誰也沒意識到,對話就這樣突然斷了!
一個在想,張木匠究竟在哪裡?
一個在看,小娘子怎麼能這樣乖巧柔順呢,趙瀾很想伸手觸摸,那究竟是怎麼樣一種感覺。
突然,趙瀾像是想到了什麼,「三泰——」
「公子,小的在——」
「咱們走。」
剛才不是說餓的嗎?還有,她問他張木匠怎麼樣,還沒正面回她呢,到底能不能找到呀,情急之下,蘇若錦伸手就扯住了趙瀾的箭袖。
趙瀾定住了。
目光落在小娘子拉他衣袖的手上,柔嫩白晳,摸上去感覺一定很好吧!
噝,他怎麼這麼猥瑣。
趙瀾甩開不合時宜的念頭,抬眼,好像在問,怎麼了?
「我……」蘇若錦內心煎熬,她呆不住,「剛好回去,我跟小郡王一起出門。」
十二歲就接手探事司的趙瀾,不知跟多少人事打過交道,小娘子眼睫顫第一下時,他就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
壓下微彎唇角,點點頭,「那就一起走。」
「多謝小郡王。」蘇若錦沒想到他會同意,心情雀躍的根本藏不住,連忙跟上去。
拎著食盒而來的沈先生看到頎長的小主人大步而行,小娘子提著裙角小跑跟著,急的叫道,「公子,午飯……帶到車上吃。」
雙瑞看了眼依舊大步而出的小主人,他調頭接過食盒大跑跟上去。
上馬車之前,趙瀾在三泰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他連連點頭,然後駕馬而去,那個方向好像是皇城司衙門。
蘇若錦內心一喜,難道趙瀾想到方法救人了,知道張木匠在哪?是不是馬上就能把張木匠救出來?
她激動的好像已經救出了張木匠一般,連上馬車被趙瀾扶上去都沒感覺到,高興的落坐後,才回過神,這時才趙瀾已經鬆了,他也落坐。
馬車啟動,內有冰盆,並不覺得多熱。
雙瑞從食盒中拿出老杜下的麵條,「公子,二娘子,再不吃,面就坨了。」
感覺趙瀾馬上就能把人救出,蘇若錦知道餓了,朝貴公子趙瀾笑笑,只有他吃了,她才好開動。
認識六年,蘇若錦是個什麼樣的小娘子,沒人比趙瀾更了解,在家中,她活潑伶俐,根本不會講什麼虛禮,要是想吃什麼,會調皮的朝蘇言禮笑道,『爹,我先替你嘗嘗』或是說,『哇,今天的菜好像有點燙啊,爹娘你們等等,女兒不怕燙就先吃啦。』
總之,她總能為自己先動筷子找出理由,而且還是讓你覺得有孝道有意思的理由。
但,每每跟他在一起時,她總是很小心謹慎,好像一個不小心,他就會吃了她似的,恭敬中藏著疏離。
趙瀾自認為,除了第一、二次見面外,他對小娘子從沒假過臉色,為何她就不能像對待她兄長弟弟那樣對他呢?
為什麼?
得到一個小娘子的心,這麼難麼?
蘇若錦並不知道,在小小的馬車廂內,三分銳利三分溫和的趙小郡王內心活動,差點能寫一本書。
趙小郡王在思考怎麼抓敵人?蘇若錦覺得不應該打擾他,朝已經有些坨的面咽了咽,忍住餓意,轉頭不看,伸手輕輕挑起帘子,露出一條縫。
咦,怎麼來桂花巷了,這可是蘇若錦住過四年的地方,而且他們家租過的四合院已經買下來了,現在大石兄弟搬在裡面住,騰出蘇記早餐鋪,擴大了堂食的地方。
哦,對了,剛才趙瀾懷疑薛伯伯,所以他來這邊搜人?
蘇若錦正要轉頭問出自己猜測的時候,意外看到了楊四娘的爹——楊御使,楊家早就跟蘇家一樣搬走了,但楊家的房子當時並不是租的,就是自己的,跟蘇家相反,原本自己的房子,楊夫人反而把它賣了。
至於原因,聽楊四娘說,住在這個院子裡,楊家夫妻經常吵架,所以楊夫人覺得這院子風水不好把它賣了。
楊御使來做什麼?
原楊家對面,兩年輕人朝楊御使長揖,好像在感謝他,神情充滿感激之情。
看到這裡,蘇若錦長嘆。說起楊御使,故事簡直一籮筐。
與楊家做鄰居時,楊御使整天不著家,聽說不是找這個官的茬,就是挑那個官的刺,他品級不夠上朝,把收集來的百官不良風氣、敗壞德性等等一個個呈給上司,讓上司上達天聽。
當然,他不著家打聽百官時,聽說都是悄悄進行的,致使楊夫人以為他在外面養人,聽說被楊夫人堵在巷子口過,當時楊御使也不解釋,夫妻倆為此冷戰,一兩年不說話,直到被救濟的婦人與婆婆上門感謝,楊夫人才知道那家男人是個讀書人,一直沒考上功名,給人當帳房時被誣陷貪了錢被打斷腿,楊御使得知伸手相幫,不僅揪出了店鋪背後的官宦東家,還資助斷腿書生渡過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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