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墨。”
似是瞥見溫虞站在一側無所事事,他聲音極輕地提醒了一句,溫虞恍然回過神,立刻走到了一側開始研墨。
同時她也觀察了一下四周,這間屋子此刻除了謝濯塵與她再無其他人,無論是桌案上的案簿,還是一側擺滿了的書架,均數都是一絲不苟,一塵不染,整整齊齊。
溫虞猜測,謝濯塵恐怕是有點強迫症在身上的。
正想著,門口翩翩大步走進來一個女子,身姿妙曼,很是窈窕,容貌亦是上乘,眉眼帶著英姿與灑脫,其手中還抱著一沓案簿,入屋見到謝濯塵,更是快步走了過來,將那案簿重重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大人,這活可真累啊,我從昨晚便開始拓寫,到方才才拓寫完,感覺手都酸了。”
祝南芙十分隨意地坐在一側,端著那桌上的茶水便開始喝了起來,目光瞥見站在謝濯塵旁邊研墨的溫虞,不由頃刻間放下了茶杯,興沖沖地朝她走了過來。
“你也來了,你莫不是不放心大人,便來陪著他的?”她意味深長地看著兩人猜忌。
溫虞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哂笑地搖搖頭,“不是。”
“莫非是害怕大人在外面朝三暮四,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認識大人這麼久,他身邊連女人都沒幾個……”
“祝南芙,你拓寫的東西都在這兒了?”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原本一言不發的謝濯塵冷聲吐出幾個字來,語氣冰涼,聽的人心裡發慌。
祝南芙話語一頓,臉上的笑意僵住,悻悻地撓了撓頭,滿臉諂媚,語氣也軟了下來,“大人,我就歇息一會兒,稍後肯定去!去了那邊肯定會讓人指使做這兒做那兒的,就讓我在您這兒再歇會兒。”
她言語頗為隨意,似乎早就與謝濯塵是舊相識,說話也沒有這麼注意分寸,甚至還能互相開玩笑。
溫虞站在一側沒有說話,慢悠悠面無表情地垂眸繼續研墨,祝南芙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卻沉不住太久,又好奇地看向謝濯塵。
“大人,你真捨得你這個美嬌娘在大理寺陪著您?大人您這這風餐露宿的,就不怕自家娘子受不了?”
“……”
祝南芙好奇地說著,可話語卻在謝濯塵抬頭地那一瞬間戛然而止,她驟然捂著嘴,朝著旁邊坐下,煞有其事地搖搖頭,表示她不會再亂說。
溫虞看的清清楚楚,心想謝濯塵這會兒對祝南芙還真是正經嚴格啊,以後可就不是這樣了,估計會溫柔地哄她吧。
略微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溫虞垂眸看向自己手中逐漸發黑的墨,心裡竟是一時間泛著苦澀。
有的人一出生便是主角,一帆風順,前途無量,順風順水。
而有的人一出生就只能是配角,生活的配角,愛情的配角,世界的配角;無論在哪兒,她都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色,幾乎都沒人在乎她的存在,她做事不像主角順利,她需要摸爬滾打,需要遍體鱗傷,到最後,竟也只為了那一絲微末的利益。
“在想什麼?”
“在想,我是不是只能做個炮灰。”
“!!!”溫虞感慨良多,聽到謝濯塵的話竟也是一時間隨口說了出去,回過神的時候卻見得謝濯塵眉眼微抬,黑眸凝視著她,帶著些許探究。
炮灰?什麼意思?
美目中閃過無措,溫虞有些手忙腳亂地咳嗽了一句,緊接著掩了掩唇,又裝作若無其事地模樣將手上的東西朝他推了過去。
“好了。”說完,她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著他的吩咐,卻不自覺的輕微擺動了細腰,剛剛彎腰研墨還是太累了。
垂眸瞥了桌案上的墨盤一眼,謝濯塵又緩緩收回目光,抬手拿出一本乾淨的案簿,朝她的方向推了推,又拿來一支筆,遞給了她。
“你也來拓寫案件。”他說著,又停了會兒,補充了一句,“可以坐著寫。”
“嘖嘖嘖,大人待溫小姐真好。”祝南芙語氣頗為酸溜溜地說,卻又笑容滿面。
“……”
溫虞抬眸較為疑惑地看了謝濯塵一眼,似乎也不懂他的意思,她能明白讓她坐下是為她好,但是他是不是忘了,原主壓根不會寫字!
從小就被溫府的人丟棄,在街上流浪多年,最終被窮苦人家收養,窮苦人家死後,她才賣身葬父母時被謝夫人買下。
這麼悲慘的經歷,完全沒時間練字啊喂!
不過既然是謝濯塵的指使,作為打工人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慢吞吞地拿著椅子放在她這一側的桌案前擺好,她撩了撩衣袍緩緩坐下,煞有其事裝模作樣地拿起筆。
記憶中,古代人應該都是這麼拿筆的吧。
手中拿著筆,溫虞停頓了幾秒,又慢慢在墨盤中蘸了蘸,做好準備開始寫的時候,卻突然想起自己要拓寫的案簿還沒拿過來。
蘸墨的筆停在半空中,溫虞眨著眼茫然地看向謝濯塵,聲音柔柔,“大人,我要拓寫的案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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