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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邊霓虹燈光落進她瞳孔,反射出細碎的光,她眨了眨眼,沉默了會兒,回復了一個捂臉的表情包過去,表現輕鬆。

回到明悅府時已經快十一點了,與母親的爭吵讓她整個人情緒變得複雜而低落。

都這麼多年了,她何必還和他們起這種無謂的爭吵呢。

只是道理是道理,情緒是情緒,人如果能時時掌控自己的情緒,那就太可怕太強大了不是麼?

她大概是修煉還不到位吧。

拉開門,客廳和書房的燈都亮著,他應該還在書房工作吧。

不想打擾到他,沒發出什麼動靜,她換上鞋,去島台那裡給自己接了一杯水,慢慢喝了一口,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身後書房的門打開,伴隨著不急不緩的沉穩腳步聲。

「請儘快送來,麻煩了。」

陳聿琛掛斷了電話,走過來看見她站在島台,背對著他,頭髮松松挽在腦後,落下的碎發遮在半邊側臉,顯得心事重重。

她的情緒很難瞞過他的眼。

「不是說今晚不回來?這麼晚了才回家,像只可憐兮兮淋了雨的小貓。」

「外面又沒有下雨!」江羨黎下意識糾正他的話,轉身卻看見他平靜瞭然的眼。

她第一反應否認了沒有下雨,卻沒有否認自己可憐兮兮的,這就是他的語言陷阱。

他已經洗了澡,身上明明穿著柔軟舒適的家居服,卻還是帶著不沾人間煙火般永恆不變的疏貴矜冷。

他好像是那種永遠可以掌控情緒的人。至少從高中見他的第一面開始到現在,她就從未看過他情緒波動很大的時候。即便是她提出那麼卑劣的請求,提出要和他結婚時,他也不過是微微震驚。

他永遠遊刃有餘,溫文爾雅,好像任何問題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

他的洞察能力實在敏銳,看出了她情緒的不好,才會這麼問她。但家裡的事,這些家長里短的矛盾她實在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不太想跟他說。

不是覺得丟人,而是覺得自己長到這個年紀了,甚至已經結婚了,還對父母的偏心如此在意和斤斤計較,和父母爭辯自己小時候的委屈並為此感到難過而覺得難以啟齒。

顯得她太過幼稚也太過軟弱。

小孩子才會大哭大鬧爭搶玩具和父母的關注,可是她早就不是小孩了。

「沒有,我是有點累而已,才不是什麼可憐的小貓。」她有些倔強地反駁,語氣也顯得硬巴巴的。

見她不想說,陳聿琛也沒有繼續追問。她的家事,他也不便探究太多。至於她的語氣,陳聿琛是從不在意的,這小孩從高中起就很倔,不想說的話別人怎麼問也不會說。

「好,你不是,那喝杯熱牛奶早點去睡。」他的語氣有些漫不經心的平淡,「我還有點工作要處理。」

等陳聿琛進了書房,江羨黎站在原地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過分,為什麼要把自己不好的情緒遷怒到他身上呢?

他明明是好心關心她,她這是什麼語氣?也許媽媽說得對,她有時候確實不太注意別人的感受。

她這樣是不是不太好?但是她其實也沒有說什麼不好聽的話,最多就是語氣有點乾巴巴的?

不讓自己多想,江羨黎轉身拿睡衣進了浴室,洗了一個熱水澡後時間也到了十二點了。

坐在梳妝檯前,看著自己被熱水浸潤的紅撲撲的臉,忽然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設身處地想,如果她是陳聿琛,關心一個人還被冷言拒絕也會覺得失望的吧?就像他回國見到她,第一句話也是問她為什麼十年都不聯繫她。

不提別的,作為他關照了那麼久的學妹,她總是用這種生硬的語氣對他說話,付出和回報不成正比,再淡薄的人也難免心冷。

她不想讓他誤會,也不想他因為自己的態度而失望不開心。

從房間出來,看到書房的燈還亮著,江羨黎熱了一杯牛奶走到書房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

「進來。」

她推開門,就見他抬頭看過來,嗓音溫和:「怎麼還不睡?」

「我看你還在工作,就給你熱了牛奶。」江羨黎把牛奶放在他手邊,「你還要工作多久啊,已經很晚了。」

「還剩幾份合同,很快。」

「那我在這裡陪你吧。」說完她就利索地從旁邊拖了張椅子過來,巴巴地坐在他身邊,然後還伸出手指,輕輕的推了推杯子,提醒他喝。看起來又殷勤又討好的樣子。

陳聿琛在看完的合同上簽字,走筆雋逸,氣勢行雲,接著才抬眼望著她幾秒,帶著清淺笑意,「怎麼忽然要過來陪我?你也知道時間不早,該去睡覺了,我怎麼會要你陪呢。」

「我知道你不需要我陪,但我就想陪著你。」她不僅不走,還拉著椅子坐得更近了一點。

見她這麼堅持,陳聿琛也沒再拒絕,拿過剩下的兩份合同翻開。

江羨黎安安靜靜的坐在他身邊,書房裡一片寂靜,只偶爾有些許紙張翻動的輕響,時間悄然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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