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的話像是一把剪刀,剪開了他一直以來的遮羞布。他麻木的臉部肌肉不自主地痙攣,嘴角和眉梢都在抽搐。那張臉終於浮現出猙獰:「你知道什麼!」
「我不知道啊。我什麼都不知道。」
寧安仿佛沒看到他的破防,嘻嘻一笑:「我只是很好奇,你這麼迫切地想要一具年輕俊美的身體,不惜幾次放過我。是覺得現在這具皮囊太醜陋了嗎?你想要一具像斯諾德那樣的男性軀體?覺得他好看?」
「閉嘴!閉嘴!!」
「……其實我不覺得你是多麼有人性的王蟲,而且,好幾次你明明可以直接毀掉所有軍艦,都莫名其妙地放過了。我猜測,是因為周教授在飛船上。對不對?」
梅里埃不說話,表情陰沉得仿佛擰出水。
他近乎仇恨地瞪著寧安。那雙目充血,瞳孔不斷震顫的模樣,仿佛要將自說自話的寧安撕成碎片:「你以為我現在不能撕碎你們?」
「能嗎?你可以試試看。」
寧安毫不在意他的威脅,故意湊近奚落他:「那麼你說,我剛才的猜測是對的嗎?」
「愚蠢的獸人!也只有你們獸人才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梅里埃嘴角越裂越大,仿佛要將整個下半張臉撕碎。他蟲化的程度非常高,平時能維持獸人的外貌是因為從未被牽動情緒:「我們蟲族,是絕對理性的存在。被無聊的感情牽扯,那只會發生在你們獸人身上。」
他露出譏誚的表情:「就算我會因為周龍溪而放過你,難道我對獸人的報復就會停止嗎?」
寧安倒是心裡咯噔一下。
「我的報復早就開始了。」
梅里埃頭轉了一百八十度,這恐怖的折角已經脫離了人的範疇。他的半張臉轉到身後,直視著寧安,「你們獸人世界還不夠畸形嗎?女性獸人還剩多少?」
「不到千分之一。」
他滿含惡意:「剩下的女性獸人體質什麼水平?」
「柔弱、自私、自大,又愚蠢。要麼一群活在夢裡的低劣草食系,要麼天生信息素殘疾。社會文明的傳承呢?社會制度呢?都沒了。蠢貨坐上了決定你們獸人未來命運的權利寶座,他們從根子上清洗了你們幾千年的文化傳承。社會制度從文明民主,墮入蟲族基因等級制度。你不覺得現在的社會,就是一個小型蟲族王朝的縮影嗎?」
梅里埃像是找到了樂趣,突然願意跟這幾個小蝦米多說幾句,「而這樣的格局在你們的社會裡已經形成並紮根了四百多年。呵呵,可以說,早已從根系腐蝕了你們獸人社會。」
寧安抿緊了嘴唇,陰沉沉地與他對視。
一旁的尼爾早已青筋暴突,他死死瞪著梅里埃,恨不得將這個傢伙戳個對穿。
「……看來你對獸人社會研究得挺透徹?」一道清涼的嗓音從走廊的盡頭傳過來。
斯諾德手持雙刀,刀鋒的血正在一點一點的滴落在地板上。他已經將這條路上所有的複製人都清理。渾身的殺氣與血腥味,讓這個空間的空氣都變得肅殺起來。斯諾德穿著黑色的作戰服,軍靴踩在地磚上,留下一個又一個血色的腳印。
他的背後,寧風和蓋亞一左一右地懸在半空。他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樣子,仿佛帶著兩尊背後靈。
「斯諾德!」
寧安驚喜不已。斯諾德還沒靠近,他身後的兩尊背後靈火箭一般地飛撲過來。寧風更是尾勾先行,勾住梅里埃的腰就倒掉在半空中,他本人輕飄飄的落到寧安的面前。
寧風會說話,但大多時候不喜歡說話:「臭!」
梅里埃驟然被抽離,背後的尾勾瞬間爆出,刺向寧安。然而在他尾勾還未逼近之前,就被一隻手隔檔。下一秒,那隻手抓著他的尾勾狠狠一扯。鮮血迸濺之下,梅里埃大聲慘叫。仿佛被抽了筋的龍蝦,整個身體驟然疲軟,掛在了半空之中。
尾勾連接著中樞神經和脊椎,這樣被扯掉了尾巴就等於被掐斷了脊椎。
梅里埃嘴裡發出尖銳的驚叫,持續不斷的嘶鳴。
隨著他的嘶鳴聲擴散,外面的傀儡軍又有了異動。他痛苦的掛在寧風的尾勾上。正常來說,獸人被切斷脊椎不死也癱,但梅里埃畢竟早已蟲化,他沒死。他像一隻軟趴趴的蟲子掛在半空,抬眸有幾分驚懼地看向突如其來的兩個半王蟲。再也沒有之前的從容姿態。
「……原來,蟲族的聲波是控制那幫傀儡的關鍵嗎?」
清越的嗓音不急不慢,說出來的話卻讓梅里埃瞬間身體一僵。
事實上,斯諾德之前透過軍艦智腦看到了寧安等人的操作,也不是沒懷疑。如今確認了,倒是沒想到寧安的小腦袋瓜奇思妙想還挺有意思:「如果這樣。你一個半蟲人能夠發出控制傀儡軍的聲波,是不是代表著寧風和蓋亞也可以?」
他緩緩勾起嘴角:「畢竟,論異化程度,你還不及半人蟲。不是嗎?」
「哎?」尼爾一頓,扭頭看向語出驚人的斯諾德。
他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一臉突然反應過來的『我草』看向寧安。
寧安的表情也有點懵。對……對啊!如果晶片解讀出來的聲波是獨屬於王蟲的語言,那寧風和蓋亞也有一半的王蟲基因。梅里埃就算是過去的王蟲,如今的身體也不過是個半成品而已。說不定他還不如蓋亞和寧風
「你以為什麼王蟲都能控制傀儡嗎?」
梅里埃艱難地勾著嘴角,試圖露出冷冰冰的笑容。但由於身體太疼痛而無法維持,冷汗爬滿了整張臉:「如果真的是那種爛大街的貨色,那我還廢那麼多力氣做這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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