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雲山:「……」
早知道江別弦這張臉仇恨值這麼高,他就跟將軍借個斗笠了。
他苦笑著對司尤抱了抱拳,道:「司尤護法,在下暫借江護法肉身一用,並非江護法本人。」
然後看了看鹿王,繼續道:「鹿王如今與神女共生,此舉,乃是神女之意。」
「你說什麼?」司尤陡然看向鹿王,不可置信道:「……共生?」
她一時不知道該懷疑或是該相信晏雲山的哪句話。
但同時,又希望自己都聽錯了。
神女與鹿王共生,意味著什麼?
司尤不敢想下去。
鹿王也在此時開口,輕聲說道:「司尤,你們該安排下去了,讓鳴沙窟的弟子,儘快撤離。」
聽到了燭沙的聲音,司尤才確認道:「神女,當真是你?」
「是我。」
「那羅帳,你還讓他回來?!」司尤指著羅帳,萬分不解:「都是他,是他害得你有今日,你為何還要留著他的性命?」
「旁的事你無需多問,且帶弟子離開,去哪裡都好……」鹿王輕聲道:「只當日後,再沒有鳴沙窟。」
話音落下,便有人出聲反對:「神女,不可如此!」
卻是另一位護法現身,他並不贊同燭沙的話,苦口婆心道:「鳴沙窟數千年的基業啊,怎能就此毀於一旦!」
說罷,此人也看向羅帳,說道:「神女,只需將羅帳殺了,就能給金沙原修士一個交代,如此簡單,您,到底在猶豫什麼?」
鹿王並未理會兩位護法話語中關於羅帳的言論,只說道:「我以為,與諸位性命相比起來,莫說千年,便是萬年的基業,到頭來,也不過是一捧黃沙,談何毀與不毀?」
「……神女,您也在鳴沙窟守了千餘年,您當真,就沒有一丁點兒的情感嗎?」
「……」
護法與神女意見始終分歧,而不遠處的鳴沙窟弟子此時此刻,卻只能面面相覷,議論紛紛。
於他們而言,眼下的情形算什麼呢?
一場關於宗門的內亂?
談不上。
因為沒有人在爭奪手裡的權勢地位。
爭的只是鳴沙窟的留存……
鳴沙弟子不知情的事情太多了,相較於能明明白白做決定的護法們,他們更像是懵懂無知的孩童,在等待著護法和鹿王之間的較量,以此來決定他們之後的命運。
而護法們,更在意的是還先輩們守護的鳴沙窟,是以,對於燭沙的話,他們仍然堅持己見:「無論鳴沙窟最終如何,我等也當死守於此,斷沒有未戰先逃的道理!」
護法所言,更是一眾弟子心中所想,於是眾多弟子跟著回應著護法:「我等誓死守候神女。」
「……」
鹿王見狀,只是久久沉默,最終不發一言。
它抬腳,緩步往前走著,卻是在神識所過之處,將所有弟子都化作了石像。
也……包括護法在內。
它只是往前走了幾步,整個鳴沙窟中,便再無任何生機的跡象。
李長歧看著這般場景,忍不住唏噓:「……如此,沒有關係嗎?」
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所有人復歸清醒,失去了神女,失去了鳴沙窟。
他們,該何去何從?
「口舌之爭,毫無意義。」鹿王輕聲道:「我還是懷念從前的人族,即使修為幾近於無,卻始終依靠著自己的雙手,從不會像這樣,盲目地信任所謂的『神』。」
她不死,這些人,就永遠走不出鳴沙窟。
這裡的每個人,都深信她能平安無事,深信她能結束一切,深信他們所在的鳴沙窟只要有她在,就毫無隱患……
鹿王有些自嘲地笑著。
這一切,是自她長居鳴沙窟之後,才逐漸形成的。
歸根究底,是她的過錯……可惜她不能再看著他們重新挺直脊樑,靠著自己站穩腳跟。
李長歧聞言,只是輕嘆一聲:「他們,終歸是放不下你。」
「時間會讓他們忘記我的。」
鹿王抬腳,緩步往深處走去,直入地底,直達燭沙的夢道秘境最深處。
到這時,鹿王才停下腳步,說道:「將軍,接下來,就要拜託你於前方引路了。」
李長歧應了一聲,隨後走到鹿王身前。
跟著,他便將元神離體,祭出體外。
眾人只見一條白龍,陡然自他身體裡湧出,身形在這灰暗的夢道秘境裡變得無比龐大,皎皎輝光,尤似皓月當空。
白龍昂首,竟是張嘴,朝著某處噴出一道金光。
跟著,白龍身形消失。
而留在原地的,卻是一個白髮……青年。
那青年下身著裳群,上身赤膊,腹部至肩頸處繪有圖騰彩紋,頭戴珠石與鳥羽所製成的髮飾,手裡執著一把像是鋤頭,又像是巨大鐮刀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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