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沙一到門口,石室就自動開啟。
師銜羽跟在她身後,見狀,忍不住暗忖,這扇門莫不是安了人臉識別?
但她很快就沒心思東想西想了。
石室中央的黃玉台上,封存著鹿王鳴生的斷角。
斷角枝杈繁多,頂端呈金石之質,堅硬無匹,而越往根部,越像是某種力量凝成實質的存在,呈半透明狀,而源源不斷的木系本源之力,自斷口處溢出,星星點點,像是流動的星河,不住地往下傾泄。
師銜羽忍不住上前。
還未等她靠近,就能感受到濃郁的靈力,如微風一樣,微微拂面,令人神清氣爽。
燭沙看著斷角時,眼中滿是眷戀和難掩疼痛的破碎。
師銜羽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她此時此刻的情緒。
她只知道燭沙很苦澀,但還是回頭看著她,臉上在笑,眼中不舍,說的卻是:「師姑娘,此物於你,應是有些小用。」
師銜羽看得莫名心疼。
她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去心疼一個萬年神女。
而她,也幫不了她什麼。
只好勉勉強強地開這玩笑說:「仙女姐姐,你這個「小用」用的「小」字,是不是發音讀作「超級無敵大」啊。」
燭沙搖著頭,還是那種輕輕的,淡淡的笑容,但卻沒再開口,只是靜靜地看著師銜羽。
師銜羽頂不住這樣的注視。
她自詡修煉小辣雞,無功不受祿,受也不敢收受大,但燭沙只是看著她。
看著她,像是在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她此刻所想,又是何人何事呢?
「仙女姐姐,此物不凡,你……」師銜羽嘆著氣,到底還是抬頭,看向燭沙的目光,認真道∶「鹿王斷角於我修行之上雖大有幫助,但我所修的功法應當不具備為神獸再生本源的能力。就算它有,以我的修為,也不可能做得到。」
她連突破都是難題。
雖然很心動,但她更清楚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她也早已經過了會相信自己只要買彩票就一定會中大獎的年紀。
而且,她總覺得燭沙有點玄乎。
從第一眼看到她到現在,自己都有種莫名其妙的好感。
雖說喜歡美麗的人事物是女人的天性,但她自己對此卻從未表現得有多外放。
她的厭惡從來明確,喜好向來克制。
可對燭沙,這天性反而不可控了起來。
這就有些詭異了。
「我不是為了讓你恢復鳴生才帶你來這裡的。」燭沙聽了她的話卻只是搖搖頭,人還笑著,可眼底卻帶著悲傷,她道∶「況且,我與鳴生,其實早就做好了消弭的準備。」
消……弭?師銜羽明白過來這個詞的意思之後,又驚了:「啊?這是為何啊?」
「……」
燭沙默然無語,只伸手撫著那比她人還要高大的斷角。
金沙原上,所有人都成見過她曾乘坐於此,隨鳴生行走此間天地。
他們一同看過這片土地的日升月落,星辰斗轉,以及桑田沙海。
金沙原如今雖不是繁茂之城,可修士不必再為邪修侵入苦惱,凡人有修士照拂。
他們的使命,早該結束的。
畢竟事事終有盡時。
燭沙將頭抵靠在斷角之上,閉著眼似乎在與它道別一般,低低道:「本就活得太久,我與它都有些疲憊了……原本,這最後一程,鳴生不該受此折磨,它是受我牽連……」
話到最後,竟有啜泣之聲。
師銜羽無言以對。
她說她做不成凡人,可她現在,與凡人又有何區別呢?
燭沙自己尚未意識到罷了。
她只知道,人族,尤其凡人,講究一個壽終正寢。
燭沙活得越久,就越羨慕凡人。
她也期盼著有朝一日能如同一個垂垂老矣的凡人那樣,和鳴生卸下這一身「神職」,隱於山林。
一如他們來時那樣。
她想放下的時候,恰好羅帳出現了。
但她錯了。
師銜羽聽著她的話,就有一點感到奇怪∶「仙女姐姐,你與鹿王守護金沙原,是自發自願的嗎?」
她其實一直都有這種疑惑。
為什麼傳說中的神仙啊神獸啊要以庇佑人類或是生靈為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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