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燭沙與鳴生還留在這片土地。
再後來,便是祖帝為眾生走訪四海,尋覓生機,而後登天劍劈崑崙,使得靈氣自上界傾灑,才令四境天重獲生機。
但此舉雖壯,卻也為四境天招來了滔天大禍——
上界諸神,自詡高高在上,卻被無名下界的生靈一劍劈了神都白玉京,如此挑釁,諸神自然震怒,於是諸神抬手,不過一念之間,便徹底斷絕了四境天與上界相連的無形通道,也徹底抹去了四境天修士們飛升的機會。
如此還不夠,諸神甚至還將引動神魔之戰的罪魁禍首——玉璋天魔的殘骸封印在了四境天。
至此,境內修士無法抵抗的死氣,滾滾而來。
世間任何淨化之術,都對其無用。
最後,仍舊是祈光祖帝。
他以身殉道來封印天魔殘骸,他隕落之地也就成了如今的西神墓。
而在祖帝隕落之前,曾對燭沙與鳴生有過點化。
他點化燭沙化形以及封印結界之法,賜予鳴生生之本源的力量,又教會他們修行之道,叫他們此後便以黃沙為根,駐於此間,鎮守萬世太平。
除此之外,他們最終的使命便是規避一切邪修進入金沙原的可能,直至焦土再化桑田。
此後二者相依修行數千年,才脫去石胎而化神入世,以修士及坐騎的身份在金沙原砥礪修行,此後又在沙原徘徊良久,才受萬眾修士之邀,入主鳴沙窟,而後傾其所有神力設下了覆蓋著整個金沙原的防護大陣,以此杜絕邪魔之修進入金沙原的可能。
此後神女與鹿王也未只在鳴沙窟坐鎮,依舊常年巡遊金沙原,為凡人祈福,賜修行靈根,為修士尋找修煉資源,清除著一切可能化為邪修的種子。
同時尋找著倒轉沙海為黃土的契機。
一人一鹿,一如既往,數千年來,初心未改。
燭沙雖不是天上真神,卻是金沙原所有人心目中的神女,鹿王同樣如是。
神女與鹿王的神像坐落在金沙原上的每一個部族村落,每一個宗門城池。
他們誕生於石中,註定不會有凡人無法割捨的七情六慾,尤其是男女之情。
而羅帳,她的弟子,卻在與她朝夕相處之下,對這位神女,對他的師尊,有了不該有的情感。
他大約是這
世間,除了鹿王鳴生之外,唯一能靠近神女的人了。
可他也心知肚明,這份感情註定卑微。
金沙原修士以神女為信仰,神女則以金沙原民眾意願為主。
羅帳的私心不能見光,否則就會被視為金沙原之恥,被修士民眾聯名驅逐,到那時,他可能連見她一面都是奢侈。
而神女眼中,永遠都不會有隻屬於他一人的倒影。
終歸是朝夕相處過,羅帳比誰都清楚這件事,他比誰都清楚,他的師尊,看似時常垂眸凝視著這片土地上的眾生,但實際上,她也是這片土地上最無情的人。
她的視線總是越過這片土地,望著別的地方。
羅帳不是沒想過,如果自己能就此壓制這份情,永遠只做神女的弟子,也未嘗不可。
百年光陰,他過得已是極為快活。
他已將封印之法掌握於心。
她的金沙原,他可以替她守。
他讓自己將這份不應該的情感壓在內心深處,可他所修的夢道之術,卻在他修煉至大成時,喚醒了他被封印的殺戮根源。
同樣喚醒的,還有他生而為魔的記憶。
他的存在,就是為了金沙原之下的某一件埋葬之物。
因為魔身無法靠近金沙原,故而才借邪修之身而降生於此。
他應是生而知之的存在。
但他出生時,母體邪氣消耗太重,以至於剛出生的他才會過於虛弱。
而當時被鳴生一同封印的,除了他的殺戮根源外,還有他身為邪魔的天性。
而這一百多年隨人族成長修行,竟讓他也有了幾分可笑的情感。
記憶恢復的他一邊唾棄著這份情感,一邊瘋狂渴望著燭沙對他的關注。
哪怕只是一個偶然掃過的目光,都能讓他快活至極,而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壓制住自己那迫切想要毀了金沙原的內心。
可燭沙的目光永遠純粹,純粹到令他無比憎恨。
她一如既往地看著遼闊無際的金沙原,她的神力無處不在,獨獨不會落在他的身上。
而他,只能小心翼翼收斂著自己那逐漸猖狂的惡劣心思,日復一日,佯裝如常。
但邪修天性難忍,在太多次得不到燭沙的注視之後,他終究是控制不了自己了。
他恨她心在金沙原,恨她眼中無他。
他恨整個金沙原,恨這裡的每一個人。
如果金沙原上的所有人全都消失就好了……不然的話,我該多可憐啊。
羅帳有時會冒出這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的想法。
可那又如何呢?
他心中的殺戮已是難以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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