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府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發生
了回鄉遇襲一事,不說施羅氏險些丟了魂,連虞明窈、虞錦年兩兄妹,都受了一場大驚。
幾人同雁月,就待梨花院中,數日不曾出門。
施羅氏一來體恤兩兄妹上學辛苦,二來一時也對這兩小兒心生憐愛,難以割捨,故索性先讓他們倆歇歇,待後頭身子骨好了,再談上學不遲。
此舉正中虞明窈、虞錦懷。
兩兄妹成日呆在一起玩樂,想吃什麼,就叫裴府中人上外頭買去,偶爾下學了,裴碧珠、裴尚兩兄妹,也會尋羅些新鮮玩意,來找虞明窈玩耍。
這般半旬下來,不說虞明窈,連雁月臉都圓潤了好幾分。
時光一晃到了裴老夫人七十五大壽這日,虞明窈就算再想躲懶也不成的了。
是日一早,她便被雁月從被窩裡拽出來,人還迷迷糊糊的,冒著熱氣的帕子,就往她臉上糊。
她像架傀儡,任由雁月擺布,連自己什麼時候,洗漱完都沒察覺,就見雁月又扯著她,來至妝檯旁。
雁月經上次遇險後,越發有大丫鬟的架勢了。人雖比虞明窈還小,做事卻頗為老成。
虞明窈見這丫頭還沒問過她,就麻利一番動作,她頭上一重,再攬鏡之時,發現自己竟成了個福娃娃。
「哪有這般去人家家裡祝壽這般打扮得?雁月,你也是主意大了,還不快替我取了去。」
雁月聽到此話,斜斜覷了她一眼。
「我才不,小姐明明生得這般好,天天跟老太太似的,對女兒家打扮一點興致都無。都說女為悅己者容,今日壽宴,可有好多家青年才俊前來。小姐你再過半年就十五了,現在留心些,後頭也好挑。」
她這話一出,虞明窈怎麼可能還無動於衷?
她是上一世成了婚沒錯,但被比她還小的雁月,這般那話羞起人來,她臉皮還要不要?
她惱怒得一個眼神飛過去。
「你這臭丫頭,再說我就找程青說去,說你想謝他救命之恩又不好意思,我讓他主動些。」
「小姐!」
兩人開始吵吵鬧鬧,施羅氏一進來,就看見她這寶貝外孫女一身寢衣,壓著雁月,正朝人身上撓痒痒,滿頭珠翠亂顫。
「窈姐兒,你又欺負人雁月。」她搖搖頭。
虞明窈聽了這話,非但沒住手,還又往雁月腋下撓了撓,這才起身。
「雁月跟我妹子一般,我不欺負她欺負誰?外祖母你來評評理,她這是給我上的什麼妝?真把我當個首飾架子了。」
她嘟囔著,髻上的嵌紅寶石牡丹步搖,流蘇一顫一顫。
施羅氏細細端詳著,卻覺得雁月今日這妝容化得極好,襯得虞明窈跟三月里的桃花似得,滿身明媚。
她瞧了一會,開口道:「哪有你說的這般不堪?我看雁月的手藝,倒是越髮長進了。我記得,你有對兔子形狀的碧璽耳環,戴上試試,有紅有綠,正好。」
虞明窈嘴翹得老高,反抗無效,只得任由雁月將她裝扮成年畫裡的娃娃一般,滿身喜慶。
走過迴廊,跨過別院。春日的花漸漸落了,草木繁盛。
去往榮景堂必經的小道上,隔兩三丈,大紅燈籠高高掛起。
今日雖是老夫人壽辰,但壽宴可是二房李氏一手操辦。虞明窈一行人,先去榮景堂向裴老夫人問好,待開宴之際,再一同前去宴廳。
施羅氏擔心虞明窈行錯事,特意前夜還叮囑了她幾句。
上一世經歷的大大小小宴會多了,這京都排得上號的大戶人家,虞明窈皆同各管家夫人打過交道。
她一到榮景堂,就被施羅氏帶著,在裴老夫人的介紹下,算是正式在京都閨秀圈亮相。
虞明窈抿唇不語,淨作矜持相。一圈下來,可沒把她累個半死。
趁著施羅氏同諸府老夫人寒暄,虞明窈趕緊朝雁月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幫自己看著點,自己要去喘口氣。
雁月心領神會。
出了院子,耳邊聽不見那些客套、綿里藏針的問噓,虞明窈長出一口氣,胸口處的沉悶總算好了點。
她剛準備抬腳,去花園處透透氣,恰好裴玉珠迎面而來。
京都女子,大都膚白高挑,同江南女子的小家碧玉不同。作為前世她最要好的閨中好友,裴玉珠比她高半個頭。
自小比照大家宗婦培養的女郎,自然同小地方自由散漫的女郎不同。
她那時嫁進謝國公府沒多久,婆母余氏就在公爹輕飄飄一句話下,將中饋移交於她。
那時她還是個小姑娘,公侯伯爵的門門道道,什麼都不懂,鬧出過不少笑話,後來是外祖母撐著病體幫她謀劃,以及裴玉珠好心幫忙,她才度過了那段艱難的時光。
這樣好的玉珠姐姐,真的是個人面獸心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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