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一碗糖蒸酥酪,與眾不同。
虞明窈一看,便知這是施羅氏將自己叮囑的聽進去了,專程為裴尚那嗜甜的準備的。
「尚哥兒呢?」
施羅氏見她一人氣沖衝進來,不由地發問道。
虞明窈沒好氣回:「正跟他那摯友扯嘴皮,煩人得緊。」
她望著面前的酥酪,百無聊賴把玩匙柄,對施羅氏蒼老、銳利如雪的目光,避而不見。
施羅氏見狀,只得無奈搖搖頭。
這女兒家大了,開始有自己的心思了。先前她還不明為何自家這嬌嬌外孫女,一個勁想回去。今一見那兩小子的表現,哪能不明白?
桃花惹上身,是緣也是劫。
「明兒回?」
她眼帶笑意,只問出這句。
「回回回,當然回。」
外祖母那滿臉的戲謔,虞明窈只需一眼,就瞧得明明白白。
老人家心思又燃起來了,就是不知這會她看上的是裴尚,還是謝濯光。總不能兩人都瞧上吧?
她苦中作樂想道。
「什麼回不回的?誰要回,回哪?」
裴尚剛踏進門,就聽見虞明窈說什麼回不回的,他一時也沒多想,話衝口就出。
虞明窈白了他一眼。
「說我,我明兒就走。」
話畢,她瞟了眼裴尚身後那個默默無言的影子。
這人什麼時候這般厚臉皮了,被人甩臉子都不走?不過一向,也沒旁人敢給謝國公府府上世子甩臉子,京都炙手可熱的勛貴之家,可不是開玩笑的。
她煙眉微蹙,謝濯光該不會,就喜好旁人對他愛搭不理這路數?
「是要我請二位坐下?兩位公子,來別人家做客,就這禮數?」
虞明窈自認為自己脾性相當好,性子溫柔,做事也不急躁。
但不知為何,現在有時她見了謝濯光那張臉,就想使小性子,不發點脾氣,渾身都不舒坦。
施羅氏見狀,在一旁找補:「明窈這是作甚?再說這小兒賭氣之言,外祖母可要罰你了。」
一聽要罰虞明窈,裴尚臀剛沾上凳子,立馬起身。
「這可說不得,分明是我倆不請自來,怎地還成了窈妹妹的錯。」
他一臉執拗望著施羅氏,直盯著施羅氏改口,不怪虞明窈,這才坐下。
施羅氏面上笑意更深,又招呼謝濯光一同用膳。
桌上一共四人,主位是裴尚,裴尚左側是謝濯光,右側是施羅氏,虞明窈坐在他對面。
這餐飯,裴尚的嘴就沒合過。
虞明窈見了,是真不明白,不過就是共桌食了餐飯,這人有什麼好樂呵的,連吃的也堵不上他的嘴。
她無奈瞅了他一眼,從一旁侍立的雁月那,取了雙公筷,夾了一筷松鼠桂魚給他。
「窈妹妹有心了。」
魚還未到他碗中,裴尚嘴角的笑,咧得趕緊要飛上眉梢。
他身側的謝濯光,拿筷的手,緊了又緊。
謝濯光自打進門,一直面容冷肅。他這個人,一向冷情慣了,眉眼也不似裴尚這般有溫度。說得好聽點,是少年沉穩,說得不好聽點,那就是冰塊、悶葫蘆一個。
誰能從冰塊身上,看它到底沾了多少溫度?
能從悶葫蘆嘴裡,知他今日歡不歡愉?
虞明窈是一眼就知,這人又較上勁了。
可憑什麼呢?他醋他氣他惱,自己就得去哄?
別開玩笑了!
她臉拉了下來,語氣也硬。
「多吃些,再不吃我們明兒回蘇州了,可找不著這般機會,大夥再在一張桌子上用膳了。」
她這話一落,堂內氣氛立馬冷凝。
裴尚剛拾起的筷子落下,謝濯光進食的動作,也一下止住。
施羅氏在心中暗嘆了口氣,同雁月打了個對眼,兩人皆哭笑不得,面露無奈。
「好好的怎又使起性子來,你這是存心讓謝世子心裡難受,還是讓你裴家表兄過意不去?」
「相逢即是緣,人生這般漫長,咱們又不是在京都無親無故,又無錙銖,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又來了呢?」
裴尚本眉眼耷拉,一口飯都吃不下去了,聽得這話,眼珠子一亮。
「姨奶奶,你是說真的嗎?還會再來是麼?」
施羅氏笑著安撫了他幾句。
全程,謝濯光皆緘默不語,似塊沒有感知的木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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