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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寶梨沒有多問了,拿起筷子,吃著餛燉。

司渡坐在她對面,目光像黏在她臉上,貪婪地望著她。

知道第二天早上,她很早就會離開。

深夜裡,司渡從後面緊緊地摟著她,用力到前身肌肉都繃緊了,胸膛貼著她的脊背。

心跳,震耳欲聾。

姜寶梨能感受到他的惶惶不安。

「不管沈毓樓做什麼,我的心都不會動搖。」她很堅定地說。

「沒問,閉嘴。」

司渡仍是嘴硬,「睡覺。」

她被他更用力地箍住了。

「你明明就在擔心這個。」

「我沒有,睡覺。」司渡悶悶的,帶著幾分幼稚的賭氣。

一點也不想觸及這個話題,不想被她看穿心裡的不自信。

姜寶梨轉過身,捧著他那張英俊鋒利的臉龐,隔著夜色,凝望他清透的眸子,對藏在他身體裡的那個小男孩說——

「我會一直愛你,直到身體與靈魂,化為灰燼。」

……

沈毓樓做完了所有的體檢,與醫生商議好了手術時間,宜早不宜遲。

偏在這個當口,沈毓樓被覃御山一個電話叫到了老宅。

這段時間忙於對付司渡,忙於弟弟病情的事,沈毓樓幾乎沒有時間與這位乾爹交流。

路上,他猜測覃御山叫他回去,應該也是聊公

司的事務。

下車時,天空悶雷陣陣,雨卻一直沒有落下來。

乾燥,悶熱。

覃家老宅門前的石獅子上,在晦暗的天空下,落滿灰塵,格外威風凜凜。

書房裡,沈毓樓見到了覃御山。

他單手搭在扶手上,另一隻手握著茶盞,食指有一顆翠玉扳指。

儘管年過六旬,依然挺拔如松。

「乾爹。」沈毓樓站在幾步外,恭敬地喚了聲,「最近您身體可好?」

「你還記得我的身體,真是有孝心。」覃御山抿了一口茶,緩緩抬眼。

陰陽怪氣地說反話。

「乾爹,最近工作有些忙,等忙完了這一陣,我常來看您。」

「過來。」

沈毓樓依言走過去,覃御山讓阿輝給他倒了杯茶:「你弟弟病情怎麼樣了?」

沈毓樓拿著杯盞的手,緊了緊。

他並不意外覃御山知道這件事,覃御山四面八方都長著耳朵,「謝謝乾爹關心,他很快……就能出院。」

「我知道你想怎麼做。」覃御山正色道,「沈毓樓,捐腎不是捐脊髓,你還年輕,你想過後果沒有?」

沈毓樓抬起眼,正對上覃御山審視的目光。

他好像是在關心他,但……這是真心的嗎?

沈毓樓素來多疑,很難真的相信誰。

哪怕是這位乾爹……

「他是我弟弟。」他輕聲說,「我必須救他。」

「你真的是為了救你弟弟嗎?」覃御山從容地坐在沙發邊,漆黑的眸子審視著他,「你和鄺家的恩怨……我很清楚。」

「乾爹,您多慮了。」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姜寶梨,回心轉意。」

沈毓樓猜到了,覃御山約他來老宅見面,不會只是喝茶閒聊那麼簡單。

既然他把話挑明了,沈毓樓也不隱瞞了:「什麼都瞞不過您的眼睛,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你用一顆腎,讓她愧疚,讓她背負上對你永遠還不清的人情。沈毓樓,不愧是我的兒子,打得一手好算盤。」

覃御山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的確,他用沈嘉青的病……

用這份無法推卸的虧欠,重新在她心裡撕開一條裂痕,鑽進去……

「乾爹……」

「對了,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說。」覃御山從兜里拿出一根雪茄,剪口,點燃,「我找到我女兒了。」

毓樓手中的茶杯微微一斜,但他面上沒有表現出太強烈的情緒震盪。

「我女兒,原來她沒有死,就在港城。」覃御山吐出一口煙圈,緩緩道,「前不久,我才把她認回來,她現在很有出息,真不愧是我的孩子。」

沈毓樓神情一絲一毫的變化,都沒有逃過覃御山的眼睛。

「恭喜乾爹!」

沈毓樓再抬頭時,臉上已經展露了恰到好處的微笑,仿佛是真心為他高興,「能找到妹妹,我真的很開心!如果有機會,我們一家人吃個飯。」

「你先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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