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蕭晏行是三千衛的少主,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聖人必然不會放過三千衛任何一人,即便是蕭知節的兒子。
所以在思來想去,謝靈瑜正猶豫之際,竟有人告密江南鄉試作弊嚴重,當地官員包庇成風,縱容參加鄉試學子作弊。
於是謝靈瑜當機立斷,向聖人請命,前往江南督查今科鄉試。
至於所謂南詔國特使一事,本來此事交給鴻臚寺來做便可,只是謝靈瑜為了掩人耳目,裝作自己此番是帶著秘密之事來江南,特地攬到自己身上的。
況且她本就遙領揚州大都督一職,雖說只是虛職,但是她此番來揚州卻是名正言順。
況且在她到了揚州之後,第一時間將這件事告訴魏安,也是為了迷惑對方。
但是魏安似乎全然信了,如今還積極籌辦宴會以迎接謝靈瑜的到來。
「下官率揚州眾官員再敬殿下一杯,」在歌舞結束之後,魏安率先站了起來,朗聲說道。
隨後揚州眾多官員立馬跟著起身,每個人手中都端著酒杯,朝著謝靈瑜所坐的上首遙遙舉起酒杯。
謝靈瑜端坐在位置上,微微含笑道:「本王此番來揚州,受揚州如此款待,甚是開心。」
「殿下當真是折煞我等了,殿下本就是揚州大都督,揚州州府官員理應來拜見殿下才是,」魏安作為揚州刺史,可沒把這件最為重要的事情忘記。
謝靈瑜身份眾多,名揚天下的便是她永寧王的身份,如今更為朝堂之上官員熟知的乃是禮部尚書一職,但是她身上還遙領著揚州大都督,雖然這個身份不如前兩個那般為天下人所知,但是揚州官員卻是一清二楚的。
畢竟真正論起來,魏安這個揚州刺史都要受謝靈瑜的管。
於是謝靈瑜也並未再客氣,她輕輕舉起手中酒杯:「本王便受了這杯酒。」
她之所以在此刻自稱本王,也是因為她乃是以永寧王的身份遙領揚州大都督,此刻自也是永寧王的身份。
待眾人坐下之後,歌舞再次開始了。
只聽周圍之人偶有低聲竊竊私語,蕭晏行本是垂著頭,只聽到一旁兩個揚州官員低聲說道:「先前只聽過王爺盛名,如今一瞧,當真是名副其實。只可惜……」
此人搖頭時還唉聲嘆氣,他身側之人不由笑問道:「只可惜什麼?」
「你我這等微末之人,只能這般遠遠向殿下敬一杯酒,」這人又感慨道。
他身側同僚聞言,當即輕嗤道:「怎麼,你還想像刺史大人那般靠近殿下?」
「自是不敢有這等妄想,」這人趕緊搖頭。
好在這兩人也知道周圍人多口雜,不敢多說什麼。
只是這段話落在蕭晏行耳畔,卻又是別有一種滋味,他忍不住朝著魏安的方向看了一眼。今日宴會謝靈瑜的座位乃是上首正中間,便是魏安都不敢與她並肩,而是將自己的席位放在了謝靈瑜的下首左側。
論起來魏安離謝靈瑜也並不算近,但便是這般已足夠讓其他人羨慕不已。
蕭晏行又不由想起了在長安時,還未曾參加會試時,他便住在永寧王府之中。而之後即便搬離,卻也住在王府一牆之隔的地方。
甚至殿下還為他特地開闢了一扇門,只要他想要,便能時時刻刻見到她。
那是謝靈瑜給他的偏寵,普天之下唯有他才有的。
只是這些卻也不夠,那些他們曾在床榻間的耳鬢廝磨,他吻過她唇齒間時,那種柔軟而細膩的觸覺還有他手指划過她烏黑髮鬢還有肌膚上時,那種不為外人道的親昵無間,是他至死都不會忘記的。
可是這些曾經獨屬於他們之間的甜蜜時刻,卻在他身份暴露時,徹底化為灰燼。
即便是在年幼時,因為身份而被迫遠走他鄉,在全然沒人認識他的地方長大,但他也從未怨恨過自己的身世,甚至他從始至終唯一的目標便是為阿耶平反。
但在當他被迫離開長安時,他心底卻還是冒出了從未出現過的大逆不道的念頭。
倘若。
倘若他只是蕭晏行該有多好。
他不是崔衍,不是崔知節的兒子,身上未曾背負著諸多沉重與期待,他只是出身寒門的蕭晏行。
那麼他如今便還會在她身旁,在所有人都無法接近她的時候,唯有他在她身邊有一個明確而無比親近的位置。
當念頭浮起時,那種被拉扯的痛苦油然而起,便
如同之前數不清的日日夜夜。
旁人都道蕭晏行勤勉政務,一心為公,卻不知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渴望被她看見罷了。他想讓她聽到來自揚州的消息,哪怕隻言片語關於他的也好。
之前在傳出謝靈瑜即將來到揚州時,他心情是忐忑而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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