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蕭晏行微閉了閉眼睛。
待聖人說完這些之後,儼然已是累極了。
他揮揮手,示意幾人退下。
眾人跪安之後,正準備離開內殿,誰知嘉明帝卻突然說道:「蕭愛卿,你留下。」
謝靈瑜瞬間震驚的轉頭看向蕭晏行,似是不明白為何此刻聖人單單要將他留下,但是她也並不敢多問,只跟跟隨李作安和柳郗一道離開兩儀殿。
而被留下的蕭晏行,則是神色淡然的站在原地。
「你心底可是好奇,朕為何單單將你留下,」嘉明帝朝他看來,聲音之中有著幾分盛怒之後的疲倦。
蕭晏行低聲道:「微臣惶恐,不敢妄自揣度聖意。」
嘉明帝倒是被他的話逗笑了般,一聲短促笑聲自上首響起之後,他說道:「自朕點了你為前科狀元之後,你倒是一直讓朕有些意外。」
「微臣太極殿上失儀,得聖人不棄,微臣一直銘感聖恩浩蕩,」蕭晏行的聲音有種不急不緩的淡然自若。
即便口中說著的都是奉承嘉明帝之言,卻沒有一絲諂媚之感。
反倒是讓人覺得有幾分赤誠。
嘉明帝突然說道:「你可知朕這般待你,又是為何?」
只是他這樣一句話,確實讓蕭晏行有些出乎意料的感覺。
「微臣不知,」蕭晏行如實說道。
隨後上首又一道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抬起頭來。」
不可直視聖人,這是一直以來為官者都秉持著的一個準則,蕭晏行自然也不意外,所以方才他一直都是微垂著頭回話。
如今嘉明帝突然開口讓他抬起頭,蕭晏行雖然不明所以,卻還是收斂好眼底神色,慢慢抬起頭。
可是眼前這張臉,卻還是讓嘉明帝陷入了過去的時光般,這份感覺先前只有在他面對謝靈瑜時,才會有的。
所有人都說了,謝靈瑜肖像先永寧王。
他的好七郎。
「因為你肖像朕的一位故人,」嘉明帝盯著他,一字一句說道。
只是嘉明帝剛說完這句話之後,蕭晏行眼底瞬間多了幾分惶恐之色,嘉明帝突然微微嘆了一口氣。
竟是不像了。
畢竟那個人出身顯赫,一生肆意灑脫,向來便宛如朝陽般,擁著萬丈光芒。
即便他如今貴為九五之尊,當迴響起那人時,心底竟也餘下艷羨。
畢竟在嘉明帝稱為帝王之前時,他也不過是皇宮內院裡,一個並不算受寵的皇子,反倒是那人,即便是當初最受寵的太子殿下,也想要拉攏交好於他。
可偏偏為何他會選擇自己呢。
大約也是因為七郎的緣故吧,因為他與七郎一見如故,他是七郎的至交好友,所以他們一道打馬長安,肆意張揚。
「是微臣之幸,」蕭晏行的回話,直接將嘉明帝拉回了現實。
此刻他視線突然落在了蕭晏行的腰間,先前在太極殿,他第一次見到蕭晏行時,便注意到他腰間所佩戴著的這塊玉佩。
只是離的有些遠,只是覺得眼熟而已。
如今他再不猶豫,直接說道:「將你腰間玉佩,取給朕瞧瞧。」
蕭晏行垂眸朝著自己腰間看了過去,隨後他將玉佩輕輕摘下,捧在雙手之中,慢慢上前朝著上首走了過去,待他弓著腰身,走到嘉明帝的案桌旁時,這才停下腳步。
他將雙手遞了上前,隨後嘉明帝伸手從他手中取到那枚玉佩。
一步之遙。
如今四下無人,而他就站在離嘉明帝一步之遙的地方。
即便冷靜如蕭晏行,在這一刻也不免心神搖曳,此刻只要他動手,即便這個兩儀殿內還有暗衛在保護著嘉明帝,但他也有把握,在一瞬之間,擊殺嘉明帝。
他可以完成真正的弒君。
可是,這個念頭只是在他腦海中閃過一瞬,便徹底消失。
因為他知道謝靈瑜此刻一定還在兩儀殿外面,她一定在等著他。
如果他殺了嘉明帝,定然也不會活著走出這座皇城。到時候謝靈瑜該怎麼辦,他不忍心看到她臉上會出現的絕望和痛苦。
而此時嘉明帝全然不知蕭晏行心中所想,他只是將對方呈上來的玉佩,反覆摩挲查看了一番,果然眼前這枚玉佩,只是有些相似而已。
不管是玉的質地,還是所雕刻的圖案,都跟他送給那人之物,並不一致。
「你是滄郡人士?」嘉明帝一邊看著手中玉佩一邊問道。
蕭晏行應道:「回陛下,微臣祖輩皆出身滄郡,除了一位曾經來長安參加科舉落第的曾祖父之外,微臣乃是家族之中,第一個考中科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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