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他緣由,只因她是女子而已。
可是那又如何呢,她現在已經是永寧王,已經是鴻臚寺少卿,她不在意,亦不會後退半分。
*
大朝會雖然有些無聊,但是除了病重到實在下不來床的,無一人敢輕易請假。隊列之中更是不乏白髮蒼蒼的老大人,一個個顫顫巍巍的,居然也能撐得過整個大朝會。
謝靈瑜安靜站著,面上瞧不出絲毫異常,長長眼睫微垂著,猶如安靜蟄伏著的蝶翼。
只待有異動,便會振翅而起。
終於一個陌生中又透著幾分的熟悉的聲音響起:「啟稟陛下,微臣御史台監察御史左鴻有事啟奏。」
左鴻?
謝靈瑜輕笑了聲,又是他啊。
上次國子監出事的時候,便是他上奏聖人,這次御史台居然又讓他出來打頭,這是明擺著上次失了臉面之後,這次再次出來接著打擂台了。
謝靈瑜微微抬起眼睫,朝著對方看了過去。
在內侍一聲『奏』的尖銳聲響,左鴻聲音再次響起。
「陛下,微臣所奏之事,乃是事關我大周國威臉面,臣要狀告鴻臚寺嚴重失職,竟讓前不久剛入長安的回鶻使者意外身亡,如今事發幾日,更是還未找到真兇。若是此事傳到回鶻,必讓回鶻之人以為我長安之都處處草菅人命,民不聊生。」
聽到這話,站在謝靈瑜不遠處的曹務實,腿腳都在不住的顫抖。
至於站在隊列幾近末尾的蕭晏行,卻抬頭看向了謝靈瑜,他在期待小殿下的反擊。
曹務實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在上朝之前,他已跟謝靈瑜通過氣。
但是此時謝靈瑜卻依舊站在隊列之中,並未說話。
「聖人萬壽之節在即,回鶻使團乃是為了慶賀萬壽而來,結果使者卻遭到此等意外,鴻臚寺作為接待外藩使團的官衙,有著無可逃避的責任,乃是首當其衝。」
謝靈瑜見他的厥詞放的差不多了,便也走出隊裡,來到中間空曠通道。
「啟稟陛下,微臣謝靈瑜也有事啟奏。」
待內侍同樣聲音允准之後,謝靈瑜這才不緊不慢說道:「回鶻使者在平康坊內身亡,實屬意外,我們鴻臚寺心中亦是萬分悲痛,所以在第一時間內,微臣便配合大理寺捉拿真兇。此事大理寺少卿柳大人亦可作證。」
「殿……,」左鴻正要發作,卻突然想起上次他喊錯謝靈瑜的稱謂,被對方當庭發作。
他頓住之後,說道:「少卿大人此言,只怕有推卸責任之嫌吧。」
「或許左大人是在御史台待的太久,對於咱們鴻臚寺和大理寺的職責有些不明白。」
「《通典》卷二十六有言,「郊廟行禮讚導九賓。鴻,聲也;臚,傳也。所以傳聲贊導,故曰鴻臚。鴻臚寺的職責確實是負責接待外藩使團,是以今年萬壽節之際,鴻臚寺上下二十一二人,已接待了外藩使團共四百三十人,藩客一百三十五人。」
這條就是在反駁左鴻那條首當其衝的話。
謝靈瑜就差沒在他臉上罵一句了。
發聲兇殺案,要負責的大理寺才是第一,何時輪得著他們鴻臚寺查案了。
甚至她還不忘言語中稍微賣慘一番,整個鴻臚寺統共就這麼點人,今年光是招待的外藩使團人數,就是他們整個鴻臚寺的兩倍了。
「左
大人,術業有專攻,即便你這般關心回鶻使者之死,我也不會著急忙慌的讓你去查案,畢竟你我皆是外行。」
謝靈瑜嘴唇微勾,不乏譏諷。
不得不說,她這麼一番言語下來,左鴻當真是氣得跳腳,卻又毫無辦法。
此時大理寺少卿柳郗,也及時出列:「啟稟陛下,自事發之後,整個大理寺已在全力捉拿真兇,微臣也在奏摺之中,向陛下陳述過此事。」
「不錯,朕早已經看過你的奏摺,」聖人微微頷首。
他目光在柳郗和謝靈瑜之間掃了一圈:「回鶻使者命喪長安一事,確實事關重大,鴻臚寺即刻修書一封,向回鶻可汗言明此事由來。」
「大理寺追查真兇,刻不容緩。」
在聖人的兩句話之中,眾人也一下明白了。
御史台這會是又踢到了鐵板了,他們確實是想要通過這件事找鴻臚寺的麻煩,甚至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真正想要攻訐的乃是謝靈瑜。
但是聖人對於永寧王殿下的維護之意,也是十分明顯吶。
直接點名查案之事,在大理寺。
並非是鴻臚寺的責任。
左鴻這會兒心底雖然不服氣,但是臉上卻是一丁點都不敢顯露出來,畢竟他若是露出來了,便是對聖人的不滿。
待朝會散會之後,謝靈瑜隨著人潮往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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