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進入兩儀殿後,聖人這回並未坐在上次的書案上,而是坐在殿內的胡床上,正在獨自對弈。
顯然棋盤已到了末尾,看起來他下了很久。
「給聖人請安,」謝靈瑜恭敬叩拜。
聖人轉頭看向她,立即指使內侍將她扶起:「不是與你說過,與皇伯爺不需要這般生分。」
「我自是願意親近聖人,只是禮不可廢,」謝靈瑜可不是那等仗著聖人寵愛,便暈頭轉向,摸不著頭腦的人。
正所謂進退有度,方能細水長流。
聖人的寵愛並非取之不竭,用之不盡,若是她當真做了讓聖人無法容忍的事情,聖人即便不會對她做什麼,也會漸漸厭棄了她。
就如同她從醒來之後,便明確認識到的。
她最大的依仗,並非身上這個親王的爵位,而是聖人的寵愛。
失了聖人寵愛,新皇不是即刻便將她這個王爺圈禁,朝中甚至無人願意替她說話。
謝靈瑜起身,主動朝著聖人走了兩步,低頭看著棋盤上的棋子。
聖人見她一直盯著,輕笑道:「坐下,陪朕下一盤。」
「那我可以執黑嗎?」謝靈瑜主動問道。
聖人倒是沒想到,她剛才還說禮不可廢,這會兒倒是順杆子了,他不由又笑了聲:「你倒是會選,這黑棋形勢大好,你這是要將朕的軍。」
謝靈瑜垂眸,眨了眨眼睛:「還不是皇伯爺您棋力太厲害,我阿耶都下不過您,我若是真跟您認真下棋,豈不是自討沒趣。」
「坐下,讓你執黑,」聖人似乎很包容她。
謝靈瑜謝過之後,當真坐下。
她坐下後,便開始認真思考該下哪一手,畢竟黑子雖然局勢大好,卻並未徹底奠定勝局。
若是一著不慎,依舊會被翻盤。
一刻鐘後,聖人頗為吃驚的看著面前的少女:「朕竟是不知你的棋力,如此之好。」
「是皇伯爺您給我打下了這般好的基石,我不過是蹭了您的局勢。」
謝靈瑜可一點都不敢貪功。
但她的棋力確實並非是一個少女的,畢竟前世時,裴靖安乃是長安城內出了名的圍棋高手,他們兩人時常在家對
弈,謝靈瑜的棋力可以說是在他的影響上才會大漲。
如今她能跟聖人下這麼久,還不落下風,可見厲害。
不過聖人到底是幾十年的下棋功力,即便黑子有優勢,她最後還是捉襟見肘,落了下風。
待她敗了之後,聖人十分傲然道:「輸了的人,收拾棋子。」
謝靈瑜乖巧將黑白子,一一收攏在棋盒裡。
直到她收拾完,內侍才支使宮女將棋盤端了下去。
「皇伯爺,我有一事要跟你告罪,」謝靈瑜思慮片刻,還是如實說道。
聖人輕輕掀眼,一股子自內而外的威嚴便壓了過來,謝靈瑜並沒有再賣乖,正色道:「前幾日我去崇仁坊閒逛遊玩,不巧遇到一個回鶻人犯事兒。」
她頓了下,聖人雙手合攏,微靠著旁邊的扶手。
「所犯何事?」到底聖人還是給了她面子,主動開口問了。
「他放了高利貸,強行把一個良家小娘子搶走,大理寺的人抓住他的時候,他態度甚為囂張蠻橫,還拒不告知那個小娘子被他賣到了何處,於是我便讓人將他的腿當街打斷了。」
聖人在她說完,視線落在她身上,平和卻又透著威壓。
難怪說有些舉子在殿試時,發揮失常,天顏本就威利,連她這等從小被聖人看著長大的人,都不敢在聖人面前掉以輕心,更何況是那些頭一回面聖的。
「就是如此?」許久,聖人平緩的聲音響起。
謝靈瑜立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隨後跪在地上:「皇伯爺,阿瑜雖年紀尚幼,未涉朝堂,但是我們大周乃是天朝上國,理應是八方藩國來拜賀,我們確實秉持著開明寬容的態度對待這些藩國子民,可是又豈能讓這些異國子民凌駕於子我們大周子民之上。」
「那日我看著那個藩客如此蠻橫,確實是存著殺雞儆猴的心思,想讓其他藩客看看他的下場,想讓他們日後行事收斂幾分。」
聖人朝她看了許久,才輕緩道:「好了,你這動不動下跪,竟是何時養成的。」
旁邊正候著內侍一聽這話,何其聰明,趕緊上前將謝靈瑜扶了起來:「殿下,別跪著了,聖人心疼您呢。」
待謝靈瑜重新在對面坐好,聖人竟幽幽嘆了一口氣:「還記得你年幼時,隨你阿耶入宮,膽大妄為,誰也不服,見了朕更是要這要那,是一點也不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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