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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後,雨後初晴,整個上陽宮被昨日的大雨沖刷過後,有種煥然一新的水靈,琉璃瓦上浮動著碎金般晨暉,顯得光燦奪目。
謝靈瑜正坐在梳妝檯前,神色憊懶的由著身後的婢女梳著烏髮,偶爾打著個哈欠。
昨日她又是救人,又是守著對方,實在有些疲累。
這一夜好眠,總算勉強叫臉色不至於太過難看。
聽荷進來的時候,謝靈瑜剛漱口完,準備叫人傳早膳。
她瞧見聽荷,立即問道:「不是讓你守在那邊的。」
聽荷有些無奈解釋:「殿下,那位郎君性子實在是倔強,他壓根不要婢子們伺候。就連喝水,都要自個起身倒,險些摔倒加重傷勢。」
謝靈瑜倒是沒想到,會是這般局面。
她問:「為何會如此?」
「郎君只說,不習慣婢子伺候,」聽荷也不敢委屈,只能實話實說。
她可是謝靈瑜身邊的貼身婢子,在上陽宮也是有些臉面的,沒想到竟被一個外來的郎君這般嫌棄。
聽荷又道:「這位郎君確實是生得一副好皮相,可婢子們又豈會對他做什麼非分之舉。」
謝靈瑜聞言,差點兒失笑。
可是想想蕭晏行那張臉,這話倒也不算危言聳聽。
正巧端著參茶進來的春熙,聽到這話,忙輕斥道:「當著殿下的面,胡說什麼呢。」
雖然春熙與聽荷同為貼身婢子,但春熙年長些,兩人之間更以她為首。
聽荷這才察覺失言,大周雖然民風開放,但殿下到底是年輕小女郎。
「走吧,去瞧瞧,」謝靈瑜起身。
春熙一聽,連忙勸阻:「殿下,你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還是先把參湯喝了吧,再用些早膳,您的身子也要好好將養呢。」
謝靈瑜自個的身子也是剛好,況且她如今可是極寶貝自己的這條小命。
她坐下一邊喝著參湯,一邊吩咐聽荷:「這樣吧,你先找個侍從去照顧他,再將醫官請過去,再給他把把脈。」
待聽荷走後,春熙這才說道:「這位郎君倒是好運,得殿下相救。」
謝靈瑜正喝著參湯,聞言勾了勾嘴角。
她可不是什麼良善之人。
救人可是帶著目的。
這邊聽荷先是叫人去請醫官,又接著親自去挑了個機靈的僕從,一來二去,她帶人過去時,反而比醫官去的還要晚。
醫官剛給蕭晏行把脈,他道:「郎君到底是少年人,身骨本就康健,昨日受了那樣重的傷被抬回來,今日竟已能起身了。」
原來蕭晏行昨日被黑衣匪首打傷,已是傷及肺腑,成了內傷。
謝靈瑜他們又快馬將他帶回上陽宮,即便馬車再寬闊舒適,但一路上顛簸。
到了上陽宮時,蕭晏行已然是進氣少出氣多,一張被泥水沾污的臉,竟也能瞧出蒼白如紙。
「多謝先生妙手回春,」蕭晏行淡聲道。
他雖生性多疑,從不輕易信重旁人,但眼前這個醫者,卻無關其他,自己這條命確實要多謝他。
醫官擺手:「郎君言重了,謝我做什麼,要謝就謝謝殿下吧。要不是殿下用聖人賞賜的千年人參給你吊著一口氣,只怕你郎君都堅持不到上陽宮。」
待醫官起身走到外間,他正要低頭寫方子,卻伸手將聽荷招了個過去。
他問道:「女使,不知昨日人參可還有,若是還有給郎君再熬些參湯,配著湯藥服用最好。」
聽荷險些氣笑,輕聲道:「大人也知那是聖人所賜的千年人參,若不是先前殿下病重,聖人特地派人送來,這樣精貴的東西,上陽宮也是不多見的。」
「重傷之後最是需要補氣,氣血補足,方能身子痊癒的快。」
醫官長吁短嘆。
「有。」突然一個輕軟的少女聲音響起。
兩人抬頭,瞧著謝靈瑜踏門而入,顯然是聽見了他們方才說的話。
「先生只管開方子便是,」謝靈瑜聲音雖軟,但是底氣卻足。
待醫官離開後,謝靈瑜這才轉身進了裡間。
蕭晏行早已聽到外面說話的聲音,在聽到腳步聲,微微側首,就瞧見一道纖細窈窕的身影走近。
她身上裹著一件極精美華貴的白狐裘衣,毛絨絨領口圍著她精緻嬌媚的小臉,額頭貼著花鈿,這般的打扮比起昨日少了幾分少女稚氣,越發顯得姝色無雙。
比之昨日大雨里的那一抹驚艷清冷,如今更雍容的似人間富貴花。
「見過殿下,請殿下恕我不能起身行禮,」蕭晏行抬眼看向謝靈瑜,輕聲說道。
謝靈瑜直言說道:「那你還是最好不要起身,免得傷勢再加重,反而是自己白白遭罪。」
蕭晏行眸色微微一沉,他知定是女使將他今早的事情,告訴了謝靈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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