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登上帝位剛滿月余,四王爺謝琮突然從長安消失,待朝堂得知消息時,他已經遣返自己的封地,舉起清君側的旗號反了。
謝靈瑜就是在這期間被圈禁,罪名是協助謝琮逃跑,形同造反。
證據是一封從王府書房中搜出的密信,坐實她與四王爺謝琮私下勾結,暗中助他逃離長安,最終導致謝琮起兵謀反。
曾經謝靈瑜不明白,為何新皇登基獨獨對她下手。
直到昭陽公主與裴靖安大婚的消息傳來,她才恍然大悟。
原來這一切,不過都是為了掃清她這個障礙而已。
此刻謝靈瑜看向自己昔日枕邊人,如今新帝親妹昭陽公主的准駙馬問道:「為什麼?」
時至今日,哪怕早已經看清楚,她卻還是忍不住要問一句。
對面的男子往前走了幾步,原本逆著光的面孔此刻漸漸被看清,依舊是那樣清雅俊逸的模樣,與謝靈瑜記憶中的臉絲毫未見。
世人眼中芝蘭玉樹的溫雅公子裴靖安,低頭看著她說:「殿下,泛舟湖上,從來非我所願。你有這樣的地位,不爭,便是錯。」
謝靈瑜看著他,忽地笑了。
裴靖安出身簪纓世家,本人更是丰神俊逸的少年郎,才華橫溢,在二十弱冠之齡進士及第,乃是整個上京閨秀眼中最完美的夫婿人選。
而且他祖父更是忠心不二的純臣,只效忠聖人。
當年先皇指婚她與裴靖安,對這樁婚事,謝靈瑜是滿意的。
她身份使然,從不願牽扯朝政之中,她以為裴靖安亦是他祖父那樣的人。
原來從一開始,他們便不是良配,她只求安穩度日,他卻心系權勢。
「殿下,如若你真有先皇密旨在手,你可知這足以讓你萬劫不復,所以臣懇請殿下將密旨交出。」
裴靖安看著她,聲音微凝。
這幾日長安城內,忽起一謠言,說永寧王謝靈瑜手中有一道先皇密旨。
雖無人知這密旨內容是何,但在叛軍起亂的關口,不得不讓人多想。
「萬劫不復,」謝靈瑜聲音極輕地將這四個字緩緩重複了一遍,她抬眼視線落在他那張臉上,聲音冷而脆:「我如今之境況,與萬劫不復又有何異?」
裴靖安面對著她疏冷至極的黑眸,終還是喊道:「阿瑜。」
聽到這兩個字,謝靈瑜原本平靜的表情瞬間有了些許扭曲,她與裴靖安也曾琴瑟和鳴,私底下他稱呼她,皆是這樣親密的小字。
如今再聽到他這般叫,她心底只剩下焚之不禁的噁心與厭惡。
「裴駙馬,自重。」
謝靈瑜一字一句回道。
裴靖安聞言,眼睫微垂,瞧不出心中所想。
直到他再次開口:「陛下對你並非有趕盡殺絕之心,只是你是女子,親王之位本不過就是先帝一念之差,如今只要你願意交出密旨,待我與公主大婚之後,我便可請公主代為向陛下求情,定可保你性命無虞。」
「所以我還要承你們的情?」謝靈瑜冷言諷道。
說來也是可笑,栽贓陷害是他們,如今要扮作寬厚仁慈的亦是他們。
只可惜她居然到現在才看透,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道理。
她乃是皇室血脈,又頂著這樣尊貴的身份,偏偏她居然一直沒有勘透父皇臨終前執意要讓先皇封為她為王的道理。
父王是不信任何人,他想讓她有一份自保的能力。
可是一直以來,她謹小慎微度日,從不參與黨政朝爭。
以為這般不爭,便能保全自身。
卻不知,旁人想要動她時,她全然無力招架。
若是她是個實權親王,新皇又怎敢在外有叛亂之際,毫不留情面的這般對她,無非就是覺得她一個女子占著王位,朝中無人會替她求情。
「你走吧,」謝靈瑜不再與他廢話,因為她已經知曉了她想知道的。
裴靖安沒想到她會毫不留情下逐客令,:「殿下,現在不是你意氣之爭的時候,若是你真的有先皇密旨,還請拿出來,以熄叛軍之氣焰,讓百姓免遭戰亂之苦。」
謝靈瑜好笑的望著他:「若是你的陛下真想讓百姓免受戰亂之苦,他何不退位讓賢。」
裴靖安身形大震,一臉不敢置信地望著謝靈瑜。
他隨後朝門外看出,只見一個穿著太監服飾的人,就站在那裡。
「阿瑜,不要妄言,你可此話乃是欺君犯上,」裴靖安神情里終於露出焦急。
謝靈瑜手掌撐著木椅扶手,緩緩站起身,她冷眼望著裴靖安:「那是你的君,而非我的。」
這個新帝,她可從未叩拜過。
裴靖安沉默了許久,似是下定決心,低聲道:「陛下曾言先永安王乃是救先皇而死,不忍讓他後繼無人。半月前,永安王太妃上書陛下,想要過繼一名嗣子。」
「阿瑜,你真的要及早替自己打算。」
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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