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眨
眼一瞬,劉湘玉翻了一頁日記,儼然已經到了另一個場景。
盪起的水波揚在她的臉上,身側的人沖她笑了笑,遞給她一條手鍊,說:「……這是你的……」
那人震驚著,神測變化間,眼中的驚喜已被瞭然替代,再看過去,確實濃濃的不舍。
溫熱的血濺在臉上,她的眼睛一眨不眨,毫不猶豫的將短刀刺進了齊隱的心臟。
齊隱疼的悶哼一聲,張了張嘴,並未說出一句話。
他舉著手,那條沒能送出去的紅繩掉在水裡。
她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那條紅繩,眼中疑惑——怎麼跟她的那條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出現在了這裡,這次的齊隱有些跟上次不太一樣。但我依舊殺了他,臨死前,他呢喃著,仿佛說了句什麼。但都不重要了……
任務還是沒有成功,我意識到了不對勁,卻找不出緣由。我好像跌進了一個任意扭曲的時空,每一次落地,我的手上都沾滿了齊隱的血。」
劉湘玉翻到下一頁。
「……這任務好似沒有盡頭,天地間也好似只有我一人,我找不到我的同伴。每次殺完齊隱後,我都會來到一個新的地方,可任務只有一個,那便是讓我殺掉齊隱。這一天很漫長,好像過去了很久。」
日記到了第三頁,終於是結束了那可怕的一天,可上面的日期卻是「鴻熹三十年十二月初九大雪」。
是兩年前。
劉湘玉不知道她是如何在多次的循環中分辨出只過了一天的。
「這是我第十九次見到齊隱了,除了第一次,我從未跟他說過一句話,只要見面便是他的死期。也是奇怪,每次我都能精準無誤的出現在齊隱身邊。大雪覆蓋了枝頭,他為我撐著傘,我居然有些猶豫要不要了結了他。」
齊隱坐在她身邊,笑的很是好看,他的眼裡沒有半分恐懼,坦然的像晶瑩的雪。
「如今是鴻熹三十年了,這次是來殺我的嗎?」
原來是齊隱告訴她如今是什麼的?
可他為何要問這次是不是來殺他的,齊隱究竟知道些什麼?
劉湘玉不禁猜測,難道她之前與齊隱有過其他的交際嗎?
還是說他們之前情誼匪淺,這些偶然也是她特意安排的?
劉湘玉想問問齊隱,可日記里重現的劇情還在上演,那時候的她不知為何如此呆板固執,並沒有敏銳的意識到齊隱的那些話外之音。
「是,來殺你。」她毫不避諱。
齊隱情緒不變,既不害怕也不失落,依舊笑吟吟的打聽:「老師,你從何處來呢?」
「為何叫我老師?」
齊隱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忽的又笑了。
他摘了一片葉子,悠揚舒緩的曲子流轉蜿蜒。劉湘玉聽出來了,是小時候巫岷教她的那曲《歸鄉》。
她手中的刀鬆懈,認真傾聽著,竟想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這樣,她便不用在無窮的時間裡追殺齊隱了。
「這首曲子叫做《歸鄉》,是你教我的。」
「我不記得,我也不會。」她冷漠的並不領情。
自來到大祈,她的腦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完成任務。
對於齊隱,她只知道那是她的任務,殺了他就是完成了任務。
這裡的人對她來說不過就是鏡子裡的任務,她不會關心齊隱是何身份,也不必理會他的喜怒哀樂。
都是假的,她走了,還會有其他任務者前來通關,這裡的人也會這樣對她的夥伴做同樣的事。
她閉了閉眼,復緊了緊手中的刀,再看向他時依舊是滿目的冰冷。
齊隱沖她笑,問她:「要動手了嗎?」
她思考不來太多東西,突然記起最後那句充滿好奇的疑問,於是她便也認真的,跟他主動說了第一句話。
「你記得我殺過你。」
「不記得。」
齊隱看向她的時候眼睛總是霧蒙蒙的,隔了一層水汽,像個小孩一樣跟她說悄悄話。
「第一次見面時,老師便跟我說,你一直想殺了我,叫我以後看到你就跑遠點。」
她懵懂的點頭,卻還是聽不懂。
「我聽不懂齊隱的話,扭曲後的時空使得每一次的開端都是全新的時間線,可他怎麼會記得?
他問我的話我答不出來,我只能拿起刀想像往常一樣快些結束這場噩夢。
可看著他的眼睛,我卻有點不忍心。我殺了他數次,這還是第一次與他坐在一起談話,可我還是要殺他。」
「我之所以要殺你,是因為任務。」
她的刀抵在齊璟的脖子上,卻沒有再用力了。
齊隱倏的抓住她的手腕,指間摩挲著那根紅色的手鍊,開玩笑:「既然要殺我,那這條手鍊可不可以送給我?」
「當做是陪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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