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鼓恨民言如鞿羈兮,感懷黎庶之多餘艱。』
『伊唯念聖人之寬厚兮,九死尤不悔。』
好一個九死不悔。
趙無名總算知曉這輿論戰是什麼意思了,同時也在心中感嘆與劉湘玉的鑽營心機,此人當真是要整個京都的人陪她演這麼一場。
不過一晚,這事便傳的京都人盡皆知了,劉湘玉對此全然不吃驚,一切不過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罷了。
卯時三刻。
王安權從牢中醒來後天已經蒙蒙亮了,他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怎會到了今天這種地步,劉湘玉竟如此大膽,不過是兩日就跟變天了一樣,他先是上報上級,後又叫了幾個捕快,將劉湘玉的捉拿歸案。
劉湘玉換了一身乾淨的杏色長袍,將唐帆寫好的血書收進包里。昨晚唐帆幾乎是將他知道的都告訴劉湘玉了,並親自寫下血書,聯合那些枉死的百姓親屬極其家人按下血手印,視為死狀。
這些人很聽唐帆的話,對於昨晚劉湘玉將他從牢中救出一事也並未選擇聲張,本應該是緊閉的家門都敞開了,久久的注視著劉湘玉。
劉湘玉身後跟著挽書,沖他們鞠了一躬,「湘玉說到做到,定能替諸位討得一個公道,萬死不辭。」
齊瑾身上穿的正是劉湘玉賠他的新衣服,滿頭青絲僅用一條綠色髮帶半紮起來,他向前兩步,「可是想好了?」
這身打扮讓劉湘玉不由多看他兩眼:「我私自將罪犯放出,本就是死罪一條,那便讓我拖著這條殘命去賭一件更有意義的事。」
齊瑾想起趙無名昨日對他說的『至純至奸』四個字,劉湘玉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說她終於君主,卻又處處算計,說她是清官良吏,卻又滿腹鑽營,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官?
難道所作當真只是為了百姓嗎?
「將劉湘玉給本官捉住!」
王安權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就帶著人匆匆捉拿劉湘玉,他的耳朵上纏著一塊厚厚的紗布,跑的急了已經滲出了鮮血,他齜牙咧嘴,顯得面目更加可憎。
「劉湘玉你身為縣令史私自和罪犯勾結,打傷本官,實在可恨,你可知罪!」
他邊說著就要上前,那些衙役們揮著棍子上前,出乎意料的,這次被周圍的百姓攔了下來。
他們護住劉湘玉,儼然已經不把王安權這個縣令放在眼裡了,積壓已久的沉默爆發,不知是誰先喊了第一句,人群中唾罵的聲音越來越多,皆是對王安權的不滿怨懟。
王安權不得不被往後退了兩步,拎起棍子掃向他們,怒目圓睜:「本官已經上報,到時候鬧到皇上那裡去,都不想活命了是吧!劉湘玉私藏罪犯,你們知情不報,都是要給本官坐牢的!」
劉湘玉上前一步,周圍的聲音迅速安靜下來,她抓住王安權揮過來的棍子,一字一句道:「甚巧,湘玉也打算撾登聞鼓,面見聖上。」
「好啊!那你就去!皇上日理萬機,又怎會在這等小事上勞神傷神,小劉大人,介時您再丟了探花郎和尚書大人的臉面!」
王安權冷笑一聲,心裡有了思量,且不說別的,他就不信劉家能由著劉湘玉胡鬧。
何況這鼓早就形同虛設,左右朝廷也不會放在心上,自己只要將劉湘玉擾亂官場、夜晚劫獄一事先行稟明,他就不信劉湘玉還能如此囂張。
不過他始終找不到劉湘玉跟自己一個小縣令作對的原因,像她這種從小泡在蜜罐子裡長大的富貴公子哥,若說是感念民生疾苦,他是萬萬不信的。
如今東都的百姓多有怨念,很有可能會牽扯出十年前的陳年往事,王安權心下一緊,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事敗露出去。
第14章 東都傀影(十四)果真是那傳聞中會擊……
只是王安權不知道這件事在東都已經徹底傳開了,等他焦頭爛額的有心阻止的時候已經晚了,說書先生一天下來輾轉於各個客棧茶坊,將劉湘玉編撰的新故事講了一遍又一遍。
有心人自然是聽出了那故事中的奸官映射的便是東都縣令王安權,說書先生講到緊張之處,「話說那劉老漢的兒子不過是個痴兒,又如何能是那殺人狂魔呢!可恨這貪官為了一己私慾,竟憑白污衊,甚至動用私刑!可憐這痴兒啊,竟被折磨死在了牢里!那好漢吳帆憤恨,欲討回公道,竟計劃……」
不得不說,這說書先生講的故事確實很有感染力,劉湘玉抿了口茶,沖齊瑾道:「趙兄瞧我的故事怎麼樣?你說這先生會不會賺著銀子?」
「賺的合不攏嘴了。」
齊瑾玩著手裡的扇子,眨了眨眼睛:「你倒是知道這些人喜歡聽什麼,唐帆什麼時候成了那為民除害的綠林好漢了?」
劉湘玉很是大言不慚:「這叫文學作品中的英雄色彩。」
兩人騎著馬倒也是很快到了京都,齊瑾這才知道劉湘玉憑著那三篇文章再一次出名了,他將這三篇文章擺在劉湘玉面前:「你還真是…」
劉湘玉靜靜等他的評價。
「有當奸臣的潛質,此等心機實在可怕。」
劉湘玉滿頭黑線,「趙兄這話可不像誇人的。」
「非也,我這是在誇你聰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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