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校門口擺攤的攤販,她停住腳步,上前買了個三明治,環視一周,沒看到去年那個賣橘子的老奶奶。
今年的冬天比去年更冷,但願沒有意外。
三明治吃了一半,林向晚的手已經被凍得通紅,她把剩下一半收進包里,再抬眼的時候,看到前方的樹下站了個人。
在這寒冷的天氣里格外顯眼。
女人只穿了件薄薄的單層外套,抱著個熟睡的孩子,小女孩只露出扎著雙馬尾的頭髮,臉蛋都埋在那女人的肩膀下,頭上的藍粉色發卡布靈布靈閃著光。
林向晚也因此多看了兩眼。
那女人拍了拍懷裡的孩子,四處張望,似乎是在等什麼。
在這個時候,她的臉轉向一側,林向晚眯了眯眼,認出那人來。
「宋老師!」她喊著,一邊走過去。
宋心音扭過頭來,表情僵滯了一秒,手忙腳亂地給小女孩扣上帽子,她的眉頭緊鎖,下意識轉移視線,沒有理會林向晚,快步走開,走著走著,跑了起來。
像是有意在避開她,林向晚的腳步慢慢停下,在腦中檢索起剛才那幅畫面,陰暗的搖搖欲墜的圖景下,只有那個發卡,是唯一的光源。
——
「這是我媽媽從香港帶回來的禮物,漂亮吧?小晚姐姐,我和媽媽說了,下次再去香港的話,也要給你帶一個,你戴上肯定和仙~女!一樣好看。」
記憶里模糊的藍粉色發卡蹦出,和剛剛那個重疊在一起,竟契合完美地沒有絲毫縫隙。
宋心音和曹明月認識嗎?
不會的,她們怎麼可能認識呢?
是從香港帶回來的,但內地又不是買不到。
那個小孩絕不是曹明月,林向晚這樣想著,可腳下卻像是有什麼在驅使,推著她,催促她。她拿出手機打給宋心音,一邊拽緊包朝那邊跑。
有細小的雨點落在她的臉頰,空氣里塵土的味道翻滾而來。
就在林向晚快要追上的時候,一輛破舊的銀白色麵包車停在路邊,車尾燈發紅,紅到暈染開,一長條落下來,而後消失在底盤。
宋心音拉開車門,回頭看了她一眼。
眼神里,帶著乞求的意味。
搞什麼!
林向晚緊皺著眉心,胸口不斷起伏。
電話是被故意掐斷的,再打過去,甚至直接關機了,麵包車即將消失在下個路口,林向晚衝到路邊揮手,一輛計程車停了下來。
「麻煩您,跟上前面那輛麵包車。」林向晚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扣上安全帶。
「小姑娘,違法的事兒我不干啊!」司機師傅頓時警鈴大作,忙提前告知。
「不違法。」林向晚收起臉上的憂慮,裝出一副可憐樣,「我男朋友出軌了,他現在和小三就在那輛車上,您幫我追上吧,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纖纖玉手從包里翻找出錢包,兩張百元鈔票隨即被擱在中控上,林向晚用旁邊的保溫杯壓住,說道:「錢不會少的。」
司機定睛看著那兒處,瀟灑道了句:「好嘞!叔幫你這個忙!」
雨幕連成屏障,車前的雨刷幾乎擦冒了煙兒,一路駛出了主幹道,林向晚看向側窗外,田野黑乎乎一片,這裡已經是郊區了,前頭的麵包車還沒有要停下的跡象。
她的手指停在微信界面,要和江敘說一聲嗎?
但,如果是她看錯了呢?
宋心音在月亮小學薪資不高,家裡條件似乎也一般,在臨港待了這麼久,也許真的沒錢再去住旅館,讀書人心氣高,不願意直接向她求助。
這些都沒關係,只要最後說清楚就好了。
「小姑娘,你這男朋友不行啊?帶人上這來?」司機按她的要求沒開遠光燈,好在以前跑過這段路,能摸清,他咳了聲,「打野戰嗎?我看前面有個爛尾樓,他們應該要上那去,你不打個電話喊你爸媽一起來?」
那應該打不過來,林向晚心說。
咚的一聲,左車身猛地下沉,林向晚登時抓上車門扶好,只聽見司機罵了聲操:「這鬼地方,反應多少次了,就是不修路,輪胎肯定他媽的陷地里去了。」
司機當即就要下車查看,林向晚空咽了下,眼看著麵包車確實停在了兩百米遠的那棟爛尾樓前,連忙拉住他,又從包里掏出二百來:「您看,您能不能在這兒等我會兒?」
收回動作,司機接住那二百,在燈光下驗了驗,笑道:「小姑娘,你一個人去能行不?要不叔陪你一塊兒,到時候打起來也有個幫手。」
「沒事兒。」林向晚認為打不起來,她只想去找宋心音問個清楚,一個人足夠,司機大叔這面相跟過去反而像是幹仗。只是天公不作美,暴雨如注,總有種恐怖片即視感,反正一時半會也走不了,有個人等她沒那麼害怕。
她戴上羽絨服上的帽子,拉開車門:「麻煩您,我儘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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