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這件事，她才慢慢收起手機抬頭。

注意到右側凜冽的目光，林向晚眼睫不自然地快速眨動了兩下，裝作若無其事般把手機重新放回包里。

但那目光並未收斂。

林向晚看過去，硬著頭皮道：「你總盯著我幹嘛？」

江敘喉結滑動，表情有些不悅：「你不知道飯桌上玩手機很不禮貌嗎？」

林向晚：「……」

她只是回了兩句消息！甚至都沒有刷一下微博！

什麼意思！嚴重抗議！

林向晚故意皺起眉頭，對抗道：「江敘，你確定你是和我一個年代的嗎？我覺得你像我爺爺輩，不對，我爺爺都不會管這麼寬。」

一聲低笑。

江敘覺得挺有意思，順著她的話說：「爸爸輩就行了，爺爺輩是不是太老了點？」

「……」林向晚徹底無語，說：

「反正你的行為肯定不符合我們年輕人。」

「你把我當你爸爸也行。」江敘平靜道。

林向晚覺得有些臉熱，她應該是要覺得生氣的，但江敘的語氣很嚴肅，絲毫沒有開玩笑。

她低頭吃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又過了一會。

「你真要和他吃飯？」江敘問。

林向晚怔了兩秒，所以剛剛是偷看到她的聊天消息了嗎？到底是誰更不禮貌……

那他還蠻會捕捉字眼的，明明說了是學生會一起，很多人，不單單只有他們倆。

她指出江敘的錯誤之處：「是學生會一起的。」

「有他沒？」

「有啊。」林向晚看過去。

江敘放下筷子，像吃飽了。

桌子底下，他用腳踢了下陳辭。

「幹嘛？」陳辭從和沈嘉禾的愉快交談中抽空問。

「吃飽了走啊。」江敘皺了下眉。

「我沒吃……」

陳辭話還沒說完，江敘站起來，一手拿過林向晚剛剛喝了一口的可樂。大步流星往外走，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以及他標誌性的雙手插兜姿勢。

啊不，單手。

林向晚一愣，反應過來，

幹嘛拿我的可樂！！！

陳辭無奈嘆了口氣：「下次在一起吃啊。」走的時候對著身後拋了個媚眼。

不用說，就知道是對著沈嘉禾，林向晚感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這個空檔，江敘走到門口收銀台前把帳結了。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也沒回頭再看，也沒說什麼客套話。

然後，和來時一樣。

陳辭一隻胳膊搭著江敘的肩往外走，但可能是天氣太熱，江敘嫌棄地把他的胳膊拿下來。

林向晚笑出了聲，想到了那句話——

男人至死是少年。

-

學生會聚餐當天。

林向晚上完早課後沒回家，乾脆找了個空教室自習，隨後拿出包里的麵包啃起來，當做午飯。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看枯燥的學習資料時時間會過得特別慢。但是，林向晚不一樣，各種文獻仿佛是她的養料。

她的學習始終是帶著目的的，她不是什麼純粹的理論研究者，也沒有特別高尚的追求。

以前是為了爸媽，現在也是。

直到周放發消息提醒她差不多要過去了，林向晚才意猶未盡地起身。

她把東西收拾好往外走。在校門口「偶遇」了周放，但她知道，這大概率不是偶遇。

雖然她沒談過很多戀愛，但是直覺告訴林向晚，周放對她可能不止於友情，這確實是件麻煩事。

「學姐，好巧啊，一起過去吧。」還是標準的人畜無害笑臉，看起來很蠢萌。

林向晚嗯了聲，把左肩處的帆布包換到右肩，在她和周放之間樹立一道友情的防線。

吃飯的地方要過一條馬路，再往前走兩百米。剛開始兩人都很沉默，林向晚是單純不想講話也沒什麼好講的，周放則是害羞到不知道該聊些什麼。

等過了馬路，周放主動道：「學姐，我最近總感覺有點學不進去。」

「是正常的。」林向晚說，「現在時間還早，本能不想學，到了暑假會更緊張一些。」

「任務好重，實在不知道從哪學起，學姐有沒有什麼建議啊？」

林向晚認真道：「我其實也不太清楚，現階段應該主要學下英語吧？多背背單詞，政治好像可以晚點開始。」

「學姐，那……」

周放還準備問點啥，林向晚忽地瞥見不遠處青蔥茂郁的大樹下的人。察覺到她的視線，周放停住，跟著看過去。

江敘穿了件天藍帶有卡通頭像的襯衫，淺色牛仔褲，還能隱約看見腰側露出的一點黑色皮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