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未點點頭:「這樣,說不定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如果提前告訴了他們,蔣萍已死,那麼郁望和沈靈雲那邊肯定會變更訴訟策略,我們就無法預知,更無法提前做準備。」
「與其賭一個未知,還不如去賭一個已知。」江耀深以為然,「如果他們真的甩鍋給蔣萍,我們反而能有應對,會讓他們在庭上直接露出馬腳,也來不及反應。」
尤未已經能想像到,如何能用他們現在已掌握的證據,殺郁望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了:「現在,我反而期待,他們會選擇甩鍋給蔣萍了。」
「不到庭審,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會怎麼做。」江耀覺得還是應該謹慎一點,「也有可能他們最後也不會這麼幹。」
尤未半開玩笑半認真:「那不如,我們送一個臥底去他們那邊,告訴他們,我們很怕他們甩鍋給蔣萍,引他們上當?」
「這麼一想,曲律師還挺合適當這個臥底的,」她還真開始琢磨起來了,「他不是和洛明立關係很好嗎?」
江耀被她逗笑了,卻聽到曲淮鑫連打著噴嚏推門而入:「阿嚏!阿嚏!阿嚏!」
「是誰在念我?!」
他打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暗咒了一聲,卻見尤未和江耀好像暗暗在憋笑,不明所以:「為什麼我打噴嚏,你倆看上去這麼開心的樣子?」
兩人都笑而不語,他也沒功夫和他們玩猜謎遊戲,給他們扔了一個筋膜槍:「看你們一天到晚都坐著不動,送給你們松松筋骨。」
尤未和江耀都因他突然起來的好意感到愕然,而他也靦腆了起來:「那個,庭審……加油!」
語罷,他就逃也似的離去了。
尤未拿起筋膜槍,佯裝遺憾:「完了,收他東西了,這下不能把他送去洛明立那邊做臥底了。」
江耀又被她逗得大笑起來。
玩笑歸玩笑,他們不可能真的送誰去當臥底,也無法預判郁望他們還會在庭審那天使出什麼招數。
他們只能將所有的可能性考慮了一遍,在郁望和沈靈雲的案子開庭前,逐一告知鄧春臨。
他們也告知了鄧春臨,假如郁望他們在庭審時將殺人的罪責推到蔣萍頭上,他們也會見招拆招,在庭審時直接甩出蔣萍早已整容成毛小霞的真相。
而在鄧春臨在他們的口中得知了蔣萍的來歷,以及她已經成為了「毛小霞」,早已被毒死時,卻怔愣著,許久也緩不過來。
她難以相信,蔣萍竟然早已死去,而她曾以「毛小霞」的面目和她朝夕相處,她卻並沒有發現。
她曾經是那樣敬愛她的「蔣媽媽」,她在蔣萍的身上獲得了溫暖,也獲得了她以前從未擁有過的母愛。
可在她如此信賴她時,卻又被這個女人反推入深淵。
在牢里這十年不見天日的日子裡,她一直在思考,她究竟是愛她多,還是恨她多,因為愛與恨都是那麼真實,也那麼難忘。
而當從尤未和江耀的嘴裡得知了蔣萍的來歷和她的死訊時,她終於發現,也許還是愛多一點。
因為蔣萍和她們也許並沒有什麼區別,始終都為了她們夢想中的生活在不懈努力。但命運無常、真愛易碎,蔣萍終於在愛著那忘時,忘記了自己,迷失了自我,淪為了郁望手中的棋子。
尤未和江耀都感受到了她的情緒波動。
尤未提醒她:「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感覺很複雜,但假如你之後被申請作為證人出庭時,你一定要穩定好你的情緒,不能讓郁望他們和他們的辯護人察覺——尤其是,你不能暴露你知道蔣萍已經死了,
以及不要先說出蔣萍已經被整容成了毛小霞的事情。」
鄧春臨點點頭,用手語告訴尤未:「我知道,尤律師。」
「出庭作證的時候,不用怕,也不用緊張。」尤未又補了一句叮嚀,但這句卻格外溫柔,「只要你站在庭上,不管是被告人席,還是證人席,我們都會和你站在一起的。」
鄧春臨含淚點點頭,給他們比了一個「謝謝」的手勢。
***
雖然尤未很好地安撫了鄧春臨,但卻沒能安撫好她自己。
在庭審的前一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睡。
儘管他們已經事無巨細地將所有案卷都研究透徹,儘管他們已經思索過任何的可能性已經應對的策略,儘管他們已經被其他律師們陪著做了好幾十輪的模擬庭審,可在這個來之不易的庭審即將降臨時,她還是感到不安。
她從床上爬起來,本想去找褪黑素,卻聽見房門被人敲響。
尤未詫異了一下,腦內驀地浮起了一個猜想,卻又不敢相信。
她下床小心翼翼地把門一點點打開,就像一個忐忑的賭徒慢慢地刮開彩票。
而當門後一點點浮現出江耀的面容時,她得承認,她確實刮出了一個大獎。
最近他們兩人一聚在一起,除了談案子,就不會再談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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