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袁若萍會永遠記得他此刻的眼神，冰冷得像是鋒利的刀：「袁若萍，你說實話！告訴她，也告訴我，是還是不是！」

袁若萍慌了神，拉住叢聿輝的衣角，著急辯解：「聿輝，你聽我解釋……那個女孩被撞上的時候就斷氣了，不管當時叫不叫救護車，她都沒救了……我當時只是在想……在想事情傳出去對你，對輝熳會有影響，所以我才——」

「所以你才叫小斐當一個見死不救的殺人兇手嗎？」叢聿輝失望透頂，「看來我從來沒有真正地認識你過……你可真是冷血至極……」

袁若萍先是驚懼，但看清叢聿輝不會再回心轉意時，她笑了：「是啊，你就從沒有真正認識過我！因為你這一顆心，永遠都撲在尤雨曼那裡。我只不過是你為了用來氣她的工具而已，你何必去管一個工具怎麼想，怎麼做？我就是比尤雨曼惡毒，比尤雨曼勢利，比尤雨曼冷血，我寧願我的兒子當見死不救的兇手，也不要他去坐牢！」

「你不要再和我提她的名字！」叢聿輝怒喝，「你不配！」

「夠了吧，叢聿輝，你這深情的戲碼演了這麼多年，你沒膩我都已經膩了，」夫妻之間，最知道什麼樣的話最傷人，袁若萍現在攻擊他，也不需要再留情面了，「她希望你讓她出去工作的時候，你不支持她；她生病時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也不在她身邊。非要等到她死了，每天惺惺作態地懷念她一百遍，因為她而從不看我和小斐一眼。你不覺得最冷血、最噁心的殺人兇手，其實是你嗎？是你的冷漠，把我們都慢慢殺死了！」

叢聿輝被她的話氣得渾身發抖：「你……你……你……」

尤未雖覺得袁若萍的話其實也沒說錯，但她不想再參與這堆破事了，讓江耀趕緊先把快被氣到爆血壓的叢聿輝拉走。

房間裡只剩她和袁若萍母子兩人。

她讓傭人拿來冰袋，扔向袁若萍，好讓她敷臉：「袁若萍，叢聿輝和你之間的事我不想管。他有錯，也不代表你當年那麼教你兒子就是對的。」

「把手機拿出來給我，」她向袁若萍伸手，「當年你已經錯了，不要再錯下去了。」

袁若萍戲謔地笑了一聲，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手機我早就扔掉了，問就是沒有。」

尤未也有些來氣了，正在思索是該再對她用軟還是用硬，一旁的叢千斐卻出聲了：「手機……在我這裡。」

尤未和袁若萍都詫異地向叢千斐望過去，他卻十分平靜：「我可以把手機給你……但我有個條件——我想再見阮覓夏一面。」

「你是不是瘋了！」袁若萍朝他破口大罵，「你不要信他說的什麼一事不二審！那部手機就是證據，如果作為新證據提交，案子就要被重審！」

「就算案子被重審，我當年未滿16周歲，也不用擔責。」這應該本是他想安撫母親的話，可他說出來後卻覺得悲傷，「可我寧願被判刑，因為我每天晚上閉上眼，我都能看見她臨死時的樣子。她的臉上都是血，她的表情是那麼痛苦，她那個時候一定不想離開的……但我卻帶走了她，讓她在那個寒冷的冬天，躺了這麼久……」

袁若萍愣住了，倏忽靜了下來。

叢千斐難過得說不下去了，停頓了很久才對袁若萍說：「媽媽，如果換作是我躺在那裡，如果當時經過我身邊的人，都不肯管我，你也一定會恨他們一輩子吧。」

「我當年聽了你的話，丟下她離開，現在我至少要給她的姐姐一個交代，不管她是恨我、怨我、還是想殺死我，我都接受。」叢千斐已經痛苦掙扎了很久，此刻只想解脫，「因為我不想再每夜都夢到她的臉了，媽媽。」

袁若萍因叢千斐的這句話潸然淚下，將兒子摟入懷中：「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母子倆抱頭痛哭了一陣，漸漸都平靜下來，叢千斐先把母親送回了房間。

而尤未在他和袁若萍痛哭時，已和阮覓夏溝通過了。

阮覓夏雖然不願意再見叢千斐了，但是因為聽到尤未說，叢千斐手上還有妹妹的遺物，而這遺物對尤未手上的另一件案子很重要，便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了。

尤未將阮覓夏同意見他的消息給叢千斐看了，向他伸手索要手機：「我已經和阮覓夏說好了，手機可以給我了吧。」

叢千斐確認過消息後，轉身去他的保險柜里，取出了那部諾手機。

手機被封存在一個透明塑膠袋裡。

叢千斐取出來後，盯著袋子許久，遲疑著久久不交給尤未。

尤未不由心焦，忍不住問他：「是還有什麼問題，或者你還有其他什麼條件？」

叢千斐回過神來，終於站了起來，但在將袋子交給了尤未前，有些吞吞吐吐的：「有件事……我剛才沒來得及告訴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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