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程楚心打來的,江耀剛接起,便聽他長嘆一口氣:「我剛才見了郭彩霞的主治醫生,他說的有一點,我覺得很不妙。」
「他說了什麼?」
「她有傾訴過,偶爾腦子裡會閃過帶著佑佑一起離開的想法,」程楚心現在擔心的是這一點,「假如……我是說假如,萬一這一次事件,並不是意外,而是郭彩霞因為壓力太大,選擇用這種方式讓孩子解脫,再偽裝成她遺忘了呢?」
江耀理解他在擔心什麼,但經過與尤未昨天的探討後,他卻覺得這個可能性並不成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我不覺得有任何一個母親會輕易放棄自己的孩子。如果郭彩霞真的想帶佑佑走,她也會一起離開,而不是只送走佑佑,卻一個人留下。」
「可是……佑佑死前並沒有掙扎痕跡,這一點太可疑了,就像有人故意把他先弄暈以後,再將他鎖在車裡了……」
江耀看著桌上的塗鴉,又想起剛才何伯所說的話,突然茅塞頓開:「或許……或許想要他離開的並不是郭彩霞,而是他自己呢?就因為郭彩霞賭氣對他說的那一番話,他真的以為他的媽媽不要他了,所以為了讓她開心,才乖乖地待在車裡,沒有呼救,也沒有掙扎,靜靜地等待他的死亡。」
江耀提出的可能性比程楚心的更合理。
但兩人都被這種推斷而深深震撼,一時都失語了。
尤未並不知曉他這邊發生了什麼,只顧著點著牆上的一塊空白,急切地轉向何伯,問他:「何伯,你不是把佑佑的所有照片重新貼上去了?為什麼這裡還少了一張?」
何伯看著她手指的空白,恍然大悟:「哦,這張照片!這張照片不是佑佑的,是一張合照,我拿給宗律師了。」
一聽到「宗律師」,尤未和江耀都不禁猛地一顫。
江耀放下了手中的手機,不可思議地問他:「您說的宗律師……是宗玉澄,宗律師麼?」
「對,」他這麼一說,何伯才反應過來,「誒,對哦,你們是不是和她是同事啊?她是去年夏天來找的我,進門她就看到了那張合照,拿著那張合照問了我好多事。後來她說那張照片對她很有用,就把那張照片帶走了。」
尤未緊接著問:「那張合照是誰的合照?她又問了你什麼?」
何伯回憶:「那張合照,是去年年初,一個姑娘拿過來洗的,說是她老闆讓她過來幫忙洗的。她給了我膠捲,問了我什麼時候可以取,付了錢以後就走了。」
「可等我洗出來以後一看,才發現照片裡的人我都認識,是那五個孩子,但彩霞卻不在,只有蔣萍。那合照是13年拍的,我就覺得很奇怪,因為她們那時候每年過春節,就會帶著五個孩子來我這兒拍照,可那張照片,卻不是我給她們拍的。」
「我本來想等那姑娘來的時候,再問問她,她的老闆怎麼會有這張合照的,可那姑娘之後一直沒來取照片,我就把照片掛在牆上了。後來,既然宗律師說需要,我就直接給她了。」
尤未感覺她的心跳陡然狂飆起來,因為這張合照可能就是一切的關鍵:「您還有留底嗎?或者還能重洗一張給我嗎?」
「我當時就覺得奇怪了,所以特地多洗了幾張,膠捲我也留著了。」何伯站起來,準備上樓,「你們等等,我去給你們找。」
尤未和江耀一刻也不想等,緊跟著他上了樓。
何伯走進臥室,打開了玻璃書櫃的鎖,左翻右翻,卻始終沒找到照片和膠捲,自言自語:「怎麼就不見了?」
他以為是方玉蘭幫他收著了,又叫來方玉蘭問她有沒有看見過,但方玉蘭也表示,自己並沒見到過。
尤未想起上次看到玻璃書櫃時,也只看到柜子里的相機,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東西:「是不是只有常伯知道密碼鎖的密碼?會不會是他拿走
了。」
「老常平常是會拿相機,但拿這個有啥用呢?」
雖然覺得不會,何伯還是打了一個電話去確認,可常季同也說,上次拿相機的時候,就沒看到有什麼照片和膠片機鎖在裡面。
尤未一下子著急了起來,立即打電話給靳老師,讓他也去他和宗玉澄的家裡,有沒有這樣一張合照。
看他們著急,何伯叫上方玉蘭,和他們一起從頭找起,幾乎把整個照相館都翻了一遍,翻了好久,卻始終也找不到合照和膠捲。
而靳老師那邊也找了一圈,也是同樣令人沮喪的結果。
尤未驀地感到萬念俱灰,差點要站不住了。
江耀忙扶住她,勸慰她:「你不要喪氣,說不定還有轉機……」
「不會有轉機了。」一路追尋而來,卻只得到這個結果,她覺得真是天意弄人,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們已經把照片和膠捲偷走了,師姐的那張……肯定也被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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