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覺得這張照片的日期有問題?」身後猝然傳來一個帶笑的男音,令尤未不覺一怔,「巴黎聖母院在2019年4月就已經起火,是絕對不可能在2019年8月拍攝下這幅照片的。」
尤未突然感到心口跳得厲害,但她不敢轉過身去看,屏息聽著那人的腳步聲向她慢慢靠近。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隔空停留在了照片上的橙色日期上,似是撫摸著一個根本不存在的日子:「所以這個只是攝影師的小伎倆,你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嗎?」
他向尤未望過來,而尤未也終於
看清了他的面容。
那雙濃黑的眼眸,讓尤未的腦海中湧起了一些回憶的碎片。
她微微瞪大眼,打量著面前的男生,依稀想了起來:「你是那個——」
「去年,我們在棲城的那個展覽上碰到過。」他竟然也記得尤未,轉正身子,微笑道,「我在臨摹的時候,您不小心踩到過我。」
「實在是不好意思,」尤未問他,「你的手後來怎麼樣了,去醫院看過了嗎?沒影響你作畫吧?」
他笑著搖搖頭:「我也不是紙片糊的紙人,您不用緊張的。」
「那就好,」尤未問他,「你今天也來參觀展覽和拍賣會嗎?」
他自嘲笑笑:「就來看下免費的展覽,湊個熱鬧。拍賣會,我這個窮學生可參加不起。這裡一幅作品,就能抵我一年學費。」
「而且,」他看向那組巴黎聖母院的攝影作品,「都是一些騙子的無聊之作,也沒有意思。」
尤未想起他剛才的問題:「你剛才說,這幅攝影作品,不是在2019年8月拍攝的?可是這是膠片照,日期不可能PS。」
「膠片不可以PS,不代表日期後背不可以調,如果將日期後背上的日期人為調整,拍攝的照片日期自然也會改變。」
他笑道:「而且,其實有許多膠片相機有個Bug——因為當時生產相機時,廠商並沒有考慮到相機能使用這麼久,所以很多的日期後背的上限就只能調到2019年12月31日。換句話說,實際在2019年之後拍攝的照片,留下的日期印記會變成2019年之前的日期。」
他的話就像一束火花一般,在尤未的腦海里崩裂開來,一語點醒了尤未。
一瞬間,尤未仿佛回到了何伯的照相館。
牆上被撕掉的照片露出出的空白,那些大部分在2019年被拍下的照片,以及那本在櫃檯上的相冊……
一切拼接在了一起,都在此刻有了不一樣的答案。
瞿英姿埋頭翻看著那本相冊,從第一頁翻到了最後一頁,又從最後一頁翻到了第一頁,卻還是沒什麼發現。
她想看看鄭躊躇是不是還站在那些照片前在研究,便想要看他一眼。
她微微抬起頭,本想側過頭去看他,卻忽然發現,櫃檯旁邊的魚缸像鏡子一樣,正好能倒映出鄭躊躇的身影。
瞿英姿感覺好玩,又將自己的臉貼近魚缸,看著魚缸上也清晰地映出了她的影子。
鄭躊躇恰好在此時也轉身過來看她在幹什麼。
見她用臉緊貼魚缸,他十分不解:「英姿,你這是……在幹什麼啊?」
「你看這個魚缸,像鏡子一樣,能倒映出人影來。」瞿英姿拉他一起過來看,「你看,照得還挺清晰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鄭躊躇突然想起了尤未和江耀之前和他說過的一件事,瞪大了眼睛。
「躊躇,你怎麼了?!」瞿英姿看他魔怔了的樣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手,「你怎麼突然傻掉了?」
「相機!相機!」鄭躊躇大喊著,在櫃檯上搜索那台數位相機的影子,「何伯每天早上都用那台相機拍魚缸,而魚缸正好能反射出照片牆的影子。如果他撕掉了什麼重要的照片,至少應該能反射到一點點。如果那是和佑佑的死有關,我們就能找到答案。」
瞿英姿聽後,意識到他可能找到了關鍵,趕緊也幫他一起搜索那台數位相機的身影。
所幸,上次方玉蘭就幫忙把那台數位相機收在了櫃檯的抽屜里,兩人一翻就翻到了。
鄭躊躇按下了開機鍵,而瞿英姿此時卻收到了尤未的來電。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