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耀忙走到尤未身旁,看著她把沈靈雲發來的第一張《山林秋景圖》放大。
和兩人預想的不一樣,這幅畫並不像是林浮崖一貫的風格,畫中未見任何的人物,只是一幅純風景畫。畫裡是朝陽與長滿野花的山脈,還有蒲公英飛翔在風中,呈現著欣欣向榮的景象。
「說是秋景圖,畫的卻是春天?」尤未有些不解了,「這就是他最鍾愛的畫?」
江耀卻從她手中接過了手機,拉遠又拉近。
尤未被他的舉動弄得摸不著頭腦,江耀卻發現了端倪:「這不是單純的風景畫,這是立體圖,利用光學折射原理和人兩眼視覺差別,可以通過平面圖像讓人感受到立體效果。這張圖裡,還隱含了一張立體側影像。」
尤未學著他的樣子,拉遠又拉近手機,看了幾遍都沒看出來:「我怎麼看不見你說的側影?」
「有些人就是一眼能看出來,有些人可能試了好久都看不出來。」江耀為她分辨,「是一張女人的側影,但描繪得不清晰,也看不清楚。」
「《山林秋景圖》,《山水有相逢》。」尤未想起了她說的第二點,腦子裡那個念頭更加清晰了,「我想,梁槿秋應該不是為了錢。她鎖骨上的紋身,和《山水有相逢》本來就很像,而水對應浮,山對應崖,她其實是把林浮崖的名字紋到了身上。」
「你是說,她純粹是為了林浮崖?」江耀也聯想到更多,「而秋景圖里畫的只有春,沒有秋,是因為這個女人的側影,就是梁槿秋,秋景圖的『秋』,就是梁槿秋的『秋』?」
「我得馬上預約會見,」尤未只想下一秒就能見到梁槿秋,「我必須和她當面確認,越快越好。」
***
「林浮崖來我們所里找過我們。」
隔日在看守所再次見到梁槿秋時,尤未選用這句話作為她的開場白。
她緊盯著梁槿秋,想要捕捉她臉上的每一絲表情變化。
而本來若無其事的梁槿秋,在聽到這句話後,猛地坐直了身體,不由重複了一遍尤未的話:「他來找你們?」
尤未點頭,故意說得很模糊:「他都告訴我們了。」
梁槿秋的臉色驟變,瞪圓了眼睛,但極力讓自己平靜地和尤未對話:「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需要我說得這麼明白嗎?」雖然不確定到底是不是真的如他們所推測的一樣,尤未還是把這些都一一擺了出來,「《山林秋景圖》和《山水有相逢》,你最明白這兩幅畫的含義了,不
是麼?」
梁槿秋死死地瞪著尤未,音量控制不住地陡然升高:「我警告你,你少管閒事!我和他之間如何,我不需要向你交代!我是心甘情願的,你管不著,誰都管不著!」
「心甘情願為他坐牢,心甘情願為他斷送前途?」尤未啼笑皆非,「你沒聽過,一個女人的倒霉都是從心疼一個男人開始的嗎?」
「我沒倒霉!我過得很好!」梁槿秋竭力和她爭辯,「如果不是他,我早就被那些追債的人逼死了!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什麼希望都看不到。他是天才,真正的天才,只是知道他的人太少了,他理應擁有比現在更高的名氣,這樣他就能離開那個令人作嘔的垃圾經紀人了,他就能擁有自己的工作室,就不用被那個蠢貨逼迫畫他不喜歡畫的畫,不用被他逼迫做他不喜歡的事!」
「所以你甘願為他犧牲?」尤未只覺得可笑,「從古至今,我從沒聽說過,哪個天才的成功是用一個女人的犧牲而成就的,他們都是靠他們自己。」
「那我可以做這第一個女人。」梁槿秋的臉上流露出狂熱的崇拜,「只要他功成名就,不管是坐多久的牢,我都無所謂。」
尤未有一瞬真想一巴掌將她拍醒,但理智告訴她這並不會有什麼用。
梁槿秋看上去對林浮崖已經痴戀成狂,和一個瘋子說什麼道理顯然是白費勁。
但她也沒辦法看著梁槿秋就這麼認下不屬於她的罪。
她嘆了一口氣,還是試圖說服她:「林浮崖確實來找過我們,但他沒有承認他和你串謀。他本來是想來出具諒解書的,但是被岳詠風拉回去了。我剛才那麼說,都是為了詐你。」
「你!」梁槿秋咬牙切齒,「你——」
「你,你什麼你?」尤未直接打斷她,想要罵醒她,「你想讓他擺脫岳詠風,可他卻那麼聽岳詠風的話。岳詠風說東,他不敢往西。就算是真的要利用你炒作,他也有千萬種辦法不傷害你。可他呢?現在連一封諒解書也不願意為你出具,你真的覺得他在乎你的死活嗎?他和岳詠風才是一頭的,你不要被他們騙了,還幫他們數錢了!」
「為了成名,有些事是必須要犧牲的,他可以犧牲我,這是我和他約定好了的。」梁槿秋卻一點都沒有被尤未說服的跡象,「我再說一遍,你不准再去糾纏他!也不准再妨礙他!如果你膽敢說出真相,毀了他的前程,我死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尤未真覺得她是在雞同鴨講,因為覺得過於荒謬而笑了一聲,乾脆如她所願,按鈴通知管教來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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