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手機，發現這麼多天來，他和尤未的微信界面都還停留在他半個月前給她發的微信。

雖然杜誠言每天都會把她的情況告訴他，可他那天可能是因為格外想她，便發微信問她康復得怎麼樣了。

她卻遲遲沒有回覆，也沒接他給她撥打的電話。

他後來才想起，她的手機已經在墜樓的時候摔爛了，估計也沒法回他的微信，就再也沒聯繫過她。

他以為她還在養病，可聽躊躇今天那麼一說，才知道她已經回到念誠了。

那為什麼不回他的消息？

是因為還在生他的氣，氣他那天拋下她，一個人回了棲城嗎？

這種猜想讓他忐忑起來，抬手想給她發個微信，卻又不知道該寫些什麼。

他最後將手機一扔，心想，還是明天見面了再說吧。

***

因為睡得不踏實，江耀第二天醒得很早，也早早開車去了念誠，卻沒想到這個時間段的車子也並不少，一路都極擁堵。

他在一個紅燈亮起時，閒來無事刷了幾條朋友圈，正看到管裕寧曬了幾張遊船的照片，似乎是自掏腰包包了幾艘船，帶著資本市場部的下屬們一起，早上就開始遊船吹風了。

底下人紛紛點讚道一聲恭喜，顯然和鄭躊躇一樣，都得知了他要被分派去美國籌辦分所的消息。

江耀也隨了一個贊，覺得管裕寧在照片裡仿佛都年輕了幾歲，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江耀刷了一圈朋友圈，又下意識點進了和尤未的聊天界面，猶豫了幾秒，卻還是沒發消息給她。

他呆呆地看著她的頭像，聽見身後不耐煩的鳴笛聲響起，才發現綠燈已經亮起，忙回神繼續開車。

堵了一路，終於開到了所里。

他許久沒回所里，桌子上已經積起了厚厚一層灰。

江耀正在皺眉擦桌子的時候，卻聽有人敲門，讓他的心猛跳了一下：「……請進。」

來的人卻不是他盼望的那個，而是王覽月。

她笑意盈盈問候：「好久不見，我們的江律師可算是回來了，身體應該都養好了吧？」

「謝謝Queena關心，我已經沒事了。」

江耀以為Queena只是照常關心一句，卻不料她下一句便道：「方便的話，現在來我辦公室一趟？我有事要跟你說。」

仿佛為了強調，她斂住了笑意，咬字極重：「是非常重要的事。」

第121章 Lovingstrangers「4」【……

跟著王覽月回她辦公室的路上，江耀暗自思忖，究竟是什麼樣重要的事，讓王覽月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

他想了一路，雖然想到了幾種可能，但也預感到，這都不是王覽月真正要和他談的事。

到了辦公室後，王覽月關上了門，又流露出了他所熟悉的笑意。

但他深知，那笑意只是偽裝，為她的試探打掩護，使其顯得不那麼尖銳：「要喝茶嗎？聽說那天尤未墜樓的時候，你把嗓子都喊啞了，需要我泡壺胖大海嗎？」

她說著，正想去拿放著胖大海的罐子，卻被他制止了：「謝謝Queena，不過不用麻煩了。那天情況緊急，我只是著急了，下意識喊了幾聲，沒那麼嚴重。」

王覽月的下一句話更為尖銳，連她的笑意也粉飾不了：「我理解。看著心愛的人命懸一線，自然是會著急的。」

江耀顫了一下，抬頭迎著王覽月探究的目光，嘗試平靜回覆：「Queena，那天換作是其他同事，我一樣也會著急的。」

「但尤未終歸是不一樣的，對麼？換作是其他人，你會冒著被砸死的風險直接衝到救生氣墊上去接人嗎？換作是其他人，你會在醫院不吃不喝地守著，甚至把自己的身體都弄垮了麼？」王覽月笑問，「江耀，你應該知道那句至理名言的吧？咳嗽、窮困和愛，這三件事從來都是沒辦法隱瞞的。」

江耀緘默了一會兒後，反問：「那麼，讓我親口承認這一件在您看來顯而易見的事，會讓您覺得非常有成就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