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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還是為她做了無罪辯護?」江耀能感受到她們面臨的壓力,「當時的輿論壓力應該很大,你們這麼做,很容易被人說是在藉機炒作,博人眼球。」

「所以,師父當時讓向思思只委託她作為辯護人,也堅持她一個人上庭辯護。再加上她當時和王律有了分歧,又不想因為這個案子影響念誠,在開庭前就帶我們離開了念誠,另開了惟馨律所。」尤未一提起秦惟馨,便忍不住自我責備,「其實,當時她也猶豫過要不要接這個案子,她那個時候心臟已經不是很好了,但我還是這麼不懂事。」

江耀於心不忍地望著尤未,剛想要勸慰她幾句,她卻丟掉已經燃到盡頭的菸蒂,帶著花拉開車門,示意他跟她一起下車。

她帶著他七彎八繞,最後來到了秦惟馨和尤雨曼的墓前。

墳墓上是她們年輕時的照片,笑容愜意,風姿正盛。

尤未將雛菊放在她們墓前,繼續講述:「一直到開庭前,我們得到的信息和收集的證據都太有限了,向思思還是沒辦法將事情的起因經過完整地和我們說一遍,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做不到,

還是有什麼隱情。我們討論過很多次,要不要改變訴訟策略,改做『罪輕辯護』。但是我們每一個人都不想,不想她這麼年輕就葬送她最好的青春。直到——」

直到開庭前的五天,她在所里忽然收到一個匿名包裹。

包裹里是一本日記本,正是出自向思思之手。

尤未讀了日記後,震驚地發現,向思思在日記里講一句話重複寫了很多次——「他傷害了我,可我該怎麼辦……」

除了那本日記,還有一封信,字跡像是一個女人寫的。

她自稱,她了解向思思的情況,那本日記本就是她寄給尤未的。她完全了解案發當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約尤未在一個偏遠的公交車站見面。

尤未心念一動,雖然清楚這不明智,但為了這誘人的證據,她決定鋌而走險。

她瞞著秦惟馨和宗玉澄,一個人去了車站。

可等了很久,但那個人,始終沒有在約定的時間現身。

沒等到人的尤未,回去又重新讀了一遍日記本,也重新詢問過向思思。

她能從她迴避的神態里看出來,日記本里寫的是真的。

而按照她的同學的說法,因為是轉學生,向思思一直都是獨來獨往的,但卻和高昊走得很近,經常進出高昊的校醫室。

尤未因此推斷,如果高昊居心不良,利用了向思思被孤立的處境,再趁機對她下手,是很容易得手的。

而寄來的包裹上,有消毒水的味道,她又輾轉從向思思的同學口中了解到,校醫室還有一個叫路雅珍的女護士,平日和高昊一起工作。

如果高昊真的對向思思下手過,傷害過向思思,她是最有可能知道的人。那個包裹,大概率也是路雅珍寄來的。

於是,她拿著向思思的日記本去泯城二中找路雅珍,想要了解更多的信息。

可路雅珍得知尤未的來意後,立刻趕走了她,並不願意和她說任何關於高昊和向思思的事情。

尤未以為直到開庭前,路雅珍都不會再開口了,於是也放棄了再去找路雅珍。

可在開庭前三天,她卻突然收到路雅珍的求救電話。

路雅珍在電話里的語氣很急,說是自己的男友欠了高利貸,帶刀來到她的出租屋,恐嚇她讓她把錢拿出來。

她向尤未求救,但礙於往日和男友的情分,苦苦哀求尤未不要報警。

「我當時接到電話,沒想太多,立刻趕到了她的出租屋。因為她男友在拿著刀糾纏她,我把我身上帶著的現金給了她的男友,暫時打發他走人了。」

尤未說到這裡生生一頓,低喃:「我犯了一個低級而愚蠢的錯誤,一個我根本沒辦法承擔後果的錯誤。」

江耀聽出了問題:「她後來改口說這筆現金,是你給她的好處費,是你指使她作偽證的?她在庭上說,她根本就沒有撞到過高昊侵犯向思思,而是她收了你的錢後,你逼她出庭作證的?」

尤未沉默許久後說:「你猜得基本差不多,但實際比這更糟糕。」

她蹲下身,伸出手,輕輕撫摸墳墓上秦惟馨的遺照,眼裡都是追悔莫及的痛苦:「那筆現金,不是從我戶頭取出來的,而是我師父拿給我媽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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