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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關,打工人們都沒了工作的心思,期盼著新年的臨近。念誠的律師們也清了一波庫存,結清了手上的案子,都開始盤算著如何度過春節了。

應曉晶的案子結案後,宗玉澄的庫存里,也沒有任何迫在眉睫需要解決的案子了。

尤未於是一下空閒了下來,但空閒對她而言不是好事,更像是一種負擔與折磨。沒有工作填滿時間,她時時刻刻都會想起還在醫院昏迷不醒的宗玉澄。

尤未雷打不動每天早上會去醫院兜一圈,但從不敢進宗玉澄的病房,在她的病房外遠遠看一眼便落荒而逃,然後在醫院的長椅上久坐到晌午。

她時常看見靳開源在病房裡陪伴著宗玉澄。他緊牽著宗玉澄的手,為宗玉澄朗讀葉芝的詩:

「雖然枝條很多,根卻只有一條;

穿過我青春的所有說謊的日子,

我在陽光下抖掉我的枝葉和花朵;

現在,我可以枯萎而進入真理。」

尤未在靳開源抑揚頓挫的朗讀聲中走下樓梯,失魂落魄地坐在長椅上,慢慢閉上雙眼。

「好多次,都撞見你在這兒干坐著。來了這麼多次,怎麼都不進去看看她?」

失神許久的尤未猛然抬起頭,正見杜誠言手捧一小束滿天星點綴的紫花,顯然也是來探望宗玉澄的。

他坐向尤未身旁:「你知道的,她一直在等你。也許等到你了,她就願意醒來了。」

「去看看她吧,」他溫聲勸尤未,「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尤未卻一動未動,只是低頭不語。

「我們在棲大畢業的時候,當時的校長都會在畢業典禮的致辭和我們說同樣一段話。我想,你師父和你媽媽可能都對你說過。」杜誠言望向他的手心,「知道為什麼人的生命線都長在手心裡嗎?」

尤未看向自己的手心,回答杜誠言:「因為一部分的命運,確實可以靠我們自己的努力來掌握它們;但總有一部分,是我們用盡全力也掌握不了的,只能交給天定。而我們,只要盡力做好我們能抓住的就好。」

杜誠言開導她:「無論是你,還是秦律師、玉澄,在向思思這個案子上,都盡力做到了你們能抓住的。尾巴,你現在可以問心無愧地走進病房去看玉澄,因為她也知道你都已經盡力了,最後結果如此,是天意,而不是你的過失。她從來都沒有責怪過你,因為我們都知道,最難熬的那個人其實是你,你要背負的東西,比任何人都多。」

尤未注視著自己手掌里交錯纏繞的生命線,許久才道:「如果現在躺在病床上的那個是我不是她,我確實可以問心無愧。」

「可現在這算什麼?她只能躺在病床上聽靳老師讀詩,而我卻還能好端端地坐在這裡,干我任何想幹的事。」尤未為她的無能感到羞愧,「這麼多天了,我查不到害她的人,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因為查到了什麼證據才會被害成這樣。如果這樣我還能問心無愧地走進去看她,我還是人嗎?」

杜誠言輕輕喟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玉澄被推真的只是意外呢?可能她出事和向思思的案子,這兩件事根本沒有關聯,所以不管現在你再怎麼查,也查不出端倪。」

「而且,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確定玉澄真的還在跟這個案子嗎?」杜誠言更進一步地問尤未,「還有,你和玉澄都相信這個案子還有隱情,但有沒有可能,向思思其實真的就是真兇?她當年之所以遲遲不肯開口,就是因為確實是她殺的人?」

尤未不自覺打了個冷戰,不是因為此刻的寒風,而是因為這種可能性過於駭人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她和秦惟馨、宗玉澄這麼多年所付出的一切,都會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尾巴,盡力了就放下吧,你也該去過你自己的生活了。」杜誠言從夾克里掏出那張江耀之前留給他的字條,展給尤未看,「上個月,叢千斐的案子一結束,你一聲不吭跑去機場了。小江找不到你的時候著急,跑過來找我,剛好我也不在家,他於是給我留了字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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