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傷到的都是右邊,原因是……」江耀頓悟,無意識地抬起尤未被禁錮的左手,「每一個創作者都最愛惜自己的手,她不想傷到她的左手。」
「但她又必須要想方法讓叢千斐被重判,只有她因為被非法拘禁跳窗受到了重傷,他才能成為結果加重犯,不然他因為非法拘禁被判的刑期,上限就是三年。」
他們都因為忽然的發現而驚喜不已,沒覺察到他們的姿勢逾越了安全距離。
但當話音在房間裡消散,房間突然安靜下來時,他們注視著對方的眼眸,雙雙忘記了呼吸。
尤未盯著江耀的眼睛,因為手麻,輕輕轉了一下關節。
江耀幾乎是立即按住她的手:「別動,容易受傷。」
空氣里,細小的塵埃在陽光里顯形,而他們的眼睛也在陽光里特別明亮。
江耀才意識到他們離得是這樣近,她剛才說話時攪起來的空氣帶著潮熱的溫度,撓得他的脖子發癢。
這片癢意逐漸擴散,讓他忽地燥熱難耐。
而尤未也感受到,江耀按在她腕子上的手,燙得像燒起來一樣。
氣氛曖昧起來,他慢慢俯身貼近她,呼吸突然急促起來。
第21章 朝花夕拾「13」【棲城,2023】……
尤未腦內一下空白,正在心慌意亂時,突然聽見鄭躊躇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師父,你們在哪裡啊?這兒怎麼這麼多房間的。」
被鄭躊躇的叫聲驚醒,江耀撤開了手,趕緊從床上下來。
尤未也趕緊別開臉,和江耀錯開視線。
鄭躊躇已經自己找過來了,推門便看見尤未被銬在床上,而江耀則剛從床上爬下來。
「我們在做現場模擬,」江耀還沒等他問,就搶先解釋,「我們有些不一樣的發現,你過來看看。」
「……噢。」
鄭躊躇懵懵地走過去看,江耀對著尤未被禁錮的左手,又解釋了一遍他們懷疑阮覓夏是自己銬住自己的邏輯。
鄭躊躇覺得合理,但只有一點想不通:「這樣一下就解釋得通了,只有一個問題,那她又是怎麼製造自己被叢千斐反鎖在臥室里的假象的呢?」
尤未想起他們檢查過的窗戶,和江耀說阮覓夏其實能用床單結成繩索逃脫:「她可以先翻窗出去,到門外再上鎖。」
鄭躊躇從昨天就沒想明白這個問題:「可是臥室的鑰匙只有一把,她肯定是等叢千斐帶著公文包走了以後,再用鑰匙去反鎖的。但是這樣一來,這把鑰匙又怎麼會出現在叢千斐的公文包里?」
這樣一說,尤未和江耀都噤聲了。
這個疑點,他們誰也想不通。
江耀先去給尤未解手銬:「我們等會兒再去那個房間看一看,先試試看這個高度,到底能不能從二樓爬到地面。」
他給尤未解開手銬,拉著尤未站起來,準備過去再看看時,尤未突然喊住他:「等一等!你剛才說了什麼?你把你這句話再重複一遍。」
江耀摸不著頭腦,只得回憶著重複:「先試試看這個高度,到底能不能從二樓爬到地面。」
「不是這句!再前面那句。」
「我們等會兒再去那個房間看一看……」
他話音未落,尤未就急匆匆沖了出去,跑到案發的那個房間,拍了一張照片,又跑回他們現在這個用於現場模擬的房間,反覆對比。
鄭躊躇想要發聲問她想到了什麼,卻被江耀制止,他看得出來尤未正在處於最緊張的頭腦風暴中。
「一模一樣的6個房間,一模一樣的。」她反覆念叨著這四個字眼,總算知道了奧秘,問江耀和鄭躊躇,「你們知道策展師最擅長的是什麼?」
江耀和鄭躊躇都一頭霧水,卻聽見她自問自答:「就是布置。房間的裝修本來就是一模一樣的,她完全可以將一間房布置成另外一間房的樣子,而且她有一個晚上做這件事。」
江耀試圖理解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其實他們進的房間,和案發時的並不是同一個房間。」
「不,是同一個房間,只是和叢千斐離開的並不是同一個房間。」尤未語速又變得飛快,「假設叢千斐隨便選了一個房間A,帶阮覓夏進入到A之後,她又把他和他的公文包,和其他物品一起轉移到了另外一個房間B,並且用留在A門鎖上的鑰匙,從外面反鎖了A的門,然後把A的鑰匙、她的手機,以及她配好的另一把手銬鑰匙,提前放在了叢千斐的公文包里。」
「等到第二天叢千斐醒來,他沒意識到他其實已經在房間B了,離開B的時候,他確實確認過B的鑰匙還留在鎖孔里,但他根本不知道A的鑰匙已經在他的公文包里了。」
「他放心地走了之後,阮覓夏就可以把B的物品帶上,清理完他們在B的痕跡後,離開B,翻窗再進入A後,把物品布置回原來的位置,然後用自己的慣用手——也就是左手,銬上自己的右手,再故意磨破了她的右手,從手銬中掙脫,假意跳窗逃跑,再把一切說是叢千斐做的。」
江耀和鄭躊躇都聽懵了,想了好久才明白過來整個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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