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愕然地仰頭去看他,但他竟然是這樣認真的神色,不帶任何狎昵與挑逗,深深注視著她。
她懵然地伸手握住那顆冰涼的紐扣,心跳加速,冷靜盡失:「……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抿唇而笑,笑容里卻又透著近乎癲狂的偏執與絕望:「我的意思是——」
她被他吐出的氣流摩挲得暈眩,只覺得腦子混沌一片,臉上卻不斷升溫。
手一顫,紐扣在她和他的雙重牽拉下,從紐門中脫出。
也是在這一瞬,她攥著他的衣角,忽然被手上熟悉的質感,勾帶出了她心底深處掩埋的記憶,令她脫口而出:「這套Suits是——」
「是你當年花錢做的。」他偽作的笑容瞬間消散,打量她的目光忽黯,旋即變得冰冷,「難為尤總還沒忘。」
他也不願再演下去,將襯衫一把脫下遞給她,又把事先準備好的銀行卡放進她手裡:「今天,我物歸原主,原封不動還給你。卡里是一百萬,密碼就是你扔掉我的那一天。」
他言畢,彎腰迫近她的手,以唇銜起那支快要熄滅的煙,抿住她殘留在煙上的唇印,吸盡最後一口,如數在她耳旁奉還:「從此以後,我們就兩不相欠。」
尤未怔然,可他已經撤開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切發生得太快,尤未久久都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看見窗外的大雪,她才想起雪根本就還沒停,外面的溫度已有零度以下。
「靠,有病吧!」
她罵了一句,隨手抓起了放在沙發上的羊絨毯,就直奔地下車庫去發動車子,去追江耀。
出了小區,她根本不知道他從哪個方向走了,只能賭博似的隨意選了一個方向,也不忘給他打電話,可他竟然都直接掛掉。
她來來回迴繞著小區開了一圈,才想起江耀也是開車來的,而她關心則亂,居然忘了這一點。
她咒罵著他,正準備打道回府時,卻看見江耀竟然坐在不遠處的公交車站上,對著漫天大雪發呆。
尤未本來不想管他了,但始終沒能狠下心,還是調轉方向盤,向公交車站開了過去。
她降下車窗,不顧倒灌進來的風雪,向江耀大吼:「你個欠雷劈的有什麼毛病?!大冷天的大半夜坐在這裡是想怎樣?!想我明天一大早來給你收屍?!」
江耀見她開著那輛今天害他潑了一身的Taycan滑行到他面前,為這個巧合突兀地笑起來。
看著他笑,尤未愈發火冒三丈:「你腦子被驢踢了?還傻坐在哪裡幹嗎?你要真想尋死,隔壁小區後頭有條河,你去那兒尋死,別死我家門口。」
江耀今晚像是真的抱著和她決一死戰的決心來找她的:「可我就想膈應你,我為什麼要死到人家門口去?」
「呵,那你去死吧。」
尤未打轉方向盤,又聽江耀幽幽地說:「以後開車別搶人道了,今天早上因為你搶道,我被潑了一身。」
尤未這才知道今天她搶的就是他的道,但現在看來都是他活該,他惡有惡報。
她又惡狠狠罵了他一句,迅速駛離了他的視野。
江耀坐在冰冷的座椅上,看著一輛一輛公交車從車站開過。車上的乘客用驚奇的眼光打量著他,像是看見了怪獸。
或許,他真的已經變成了一隻怪獸吧,為了讓她妥協,機關算盡,無
所不用其極。
正當他孤零零地端坐著,以為尤未不會再回來時,抬眼間,卻看見她在大雪紛飛里踩著婆娑樹影而來,讓他恍惚間又以為,他們又回到了多年前初遇的那個雪夜。
她沒有撐傘,簌簌白雪落在她的散落黑髮上,形成一種鮮明的對比色,讓他瞧著,心弦忽然一動。
不管多少次,她總還是有辦法,讓他動心的。
尤未從雪中踱到他身旁,投降地問他:「你究竟想要怎樣?」
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猜猜看?」
「江耀,你遲早會被雷劈死的。」尤未詛咒他,但妥協了,「委託書我都燒光了,明天你重新帶一份來『如伊隨心』。」
「沒關係,我們可以現在簽。」江耀指了指他停在她小區門口的車子,「我車上還有很多備份,你想簽多少都可以。」
尤未簡直被他氣笑了,今晚從頭到尾他都在給她挖坑:「我還是比較懷念你以前要臉的樣子,你現在不要臉的樣子真是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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