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簇青色火焰輕輕落下,晏縉身影忽然在原地消失。
他如天地間一點白芒,悄無聲息地至怙煜身側,手中劍光一閃。
怙煜以手為刃,接下晏縉一劍。
但寒光未停,越過怙煜,引得身後山巒崩裂,在地面留下一道極深的凜冽劍氣,將魔氣都阻隔。
怙煜漆黑五指緊握著邅行劍,他抬眼冷冷看著持著邅行劍的晏縉。
那道劍光幾乎將他整個身體斬斷,攻勢甚至深入骨髓。
一縷一縷的黑色魔氣從傷口伸出,拉近差點開裂的身體。
晏縉眼見這一擊不成功,剛想後撤。
但怙煜卡主邅行劍的右手猛地用力,抓住劍身的同時,充斥著漆黑魔氣的雙眼死死盯著晏縉。
下一瞬間,怙煜眼中魔氣忽然涌動,眼眸變為金色,充滿莫測力量。
眨眼間將晏縉神志奪走。
*
黑色魔氣一縷一縷地將劍修裹緊。
怙煜面無表情地抬手凝成境界阻擋大鳥越發狂暴的攻擊。
四周充斥著青色異火,明明不帶任何熱度,卻無端讓人感到難耐的悶熱。
怙煜決定收回自己方才說的話。
比起嬰麟,白亥仙獸雖然不能控制人的神志,也未繼承上古術法,但其肉身和異火實在強橫。
這青色異火,在對付妖魔之時,威力更是翻倍。
眼前的白亥血脈傳人,得天獨厚,繼承的力量不容小覷,未來大有可為。
可惜……她今日就要死在這裡了。
或許等她死後,自己再用魔氣糅合,將她製成半人半魔的白亥傳人。
怙煜一邊浮想聯翩,一邊覺得掌中的山海盡越發累贅。
雖然他能調動仙器,但每用一招,都會反噬到自己身上。
用到現在,他雙手覆成血肉的魔氣散盡,幾乎都快只剩魔骨。
怙煜心裡清楚,仙器這種玩意兒就是去了蓬萊的仙人們,特意留下膈應魔神魂魄的。
他抬手將掌中的山海盡扔遠。
仙器咕嚕嚕地滾動,停在走來的黑衣人腳邊。
怙煜漫不經心吩咐:「我去會一會那隻大鳥,你把仙器收著,再把劍修殺了。」
黑衣人渾身負傷,勉強垂眼應道:「是。」
怙煜揮了揮手,握住周身魔氣化為的漆黑長槍,輕輕一躍,朝著高聳山峰之上的白色大鳥攻去。
黑衣人彎腰撿起山海盡。
仙器帶著的純淨氣息讓他雙手感受到入骨入魂的痛楚。
但黑衣人面無表情,反而將仙器握緊了幾分。
身影一閃,他來到劍修身前——
一身玄衣、沾滿血跡的晏縉眼瞼半闔,但雙眼無神,眼珠無意識地轉動,不知被怙煜拉入了何種的幻境。
黑衣人張開右手,魔氣湧入他掌中,凝成一把漆黑的長劍。
他高舉著劍,利落揮下。
包裹著晏縉的數縷魔氣斷開,禁錮消失。
黑衣人扶住晏縉,右手雙指併攏,在晏縉眉心處一點,引出一縷金色魔氣。
晏縉眼神清明起來,神志重新恢復。
但在看見黑衣人的瞬間,他全身幾乎繃緊。
黑衣人苦笑一聲,「你現在知道怕了。」
闊別百年的語氣與聲調,讓晏縉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
「……師,師父?您恢復記憶了?」
「現在完全記得了。」
江北辛勉強笑了笑,僵硬的肌肉讓他做出的動作有些滑稽,卻讓晏縉眼角發澀。
年輕劍修一怔,語無倫次開口:「我……以為,我和白楹都以為你被相修永……」
「此事說來話長。」江北辛目光溫和,「走吧,先和白楹一起對付怙煜。」
晏縉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之人,應道:「好!」
*
白楹察覺到神志開始模糊。
雖然她體內好似有無窮無盡的力量,但心中似乎只剩下「將敵人撕碎」這一念頭。
這就是白鴻淮所說化形要注意的事。
「化形之後,若是透支力量或者化形時間太長,有可能恢復不了神志,同時無法再變回人形。」
「只能一輩子為獸形的姿態,忘記身為人類模樣的時候發生的所有事情,最終懵懵懂懂、全靠著獸性本能度過餘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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