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胸膛劇烈起伏,緊皺眉頭死死盯著晏縉。
晏縉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一字一頓:「你是江北辛嗎?」
「……不。」
黑衣人森然答道:「我從來不是什麼江北辛。」
但他手背青筋凸起,一雙眼含著明晃晃的殺意。
若非提前布下的數個陣法限制住他的動作,否則這會兒他早已經暴起攻擊白楹和晏縉兩人了。
晏縉將邅行劍插入石子灘中,蹲下身抓著黑衣人右臂。
不顧黑衣人目光中入骨的殺意,他將黑衣人右手處衣袖掀開,露出小臂。
青白膚色的小臂中間,有幾道的舊傷,傷痕中有一小處圓形疤痕。
晏縉忽然笑了一聲。
白楹甚至分不清笑中帶著苦澀多一些,還是喜悅多一些。
晏縉指著小小圓疤,一字一頓道:「這是我剛學會第七劍式時,沒控制好劍氣、險些被反噬的時候,你替我擋下劍氣受的傷……」
他直直地望著黑衣人,「現在你還說自己不是我師父江北辛?」
「……我不是你師父!」
黑衣人雙眼中黑色魔氣涌動,他痛苦地閉上眼,「我不是江北辛……」
「我不是……」
「從來都不是!」
黑衣人臉上和小臂上經脈倏地凸起,經脈中的魔氣宛如活物般起伏。
他喘著氣繃直身子,被術法控制的雙手開始顫抖。
就在此時,被白楹控制浮在半空的法盤中忽然發出一聲尖嘯!
白楹渾身一僵,只覺得好似有千萬人的痛苦吶喊在她腦中穿過,帶來背後陣陣戰慄。
晏縉也是相同反應,他撐著插在地面上的邅行劍才勉強維持住身形。
法盤裂開的兩部分靠近,每一半的法盤裂縫處冒出千萬縷極其細微的魔氣,朝著另外一邊半伸過去。
魔氣將碎裂成兩半的法盤拉扯在一起。
一簇極黑的魔氣從法盤中鑽出,極快地飛向黑衣人。
每衝破一道陣法,魔氣就黯淡一分。
當衝破數道陣法時,魔氣淡得如同暈開的墨,最後倏地沒入黑衣人心口。
腦海中的「嗡嗡」聲與背後的戰慄消失,白楹和晏縉終於能動了!
但比兩人動作更快的是黑衣人!
他衝破搖搖欲墜的陣法,握住布滿裂痕的法盤,消失在原地!
白楹抬頭,只看見黑衣人化為魔氣消失在半空之中,徹底失去蹤跡。
*
幽寂的某處,只有幾處破敗的房屋。
它們原本坐落在嬰麟城中,卻被仙器山海盡影響,被衝到忽然拔高的懸崖之上。
黑衣人腳步踉蹌,推開一扇木門,跌倒在灰塵漫天的腐木上。
他痛苦地蜷縮身體,忍受著頭部幾乎將他劈為兩半的劇痛。
屬於這具**的記憶越發清晰,幾乎要狠狠鑿入他的腦中。
黑衣人咬牙抓住法盤,希望法盤能溢出更多的魔氣將那些記憶冰封,最好隨著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一起消失在世上。
可法盤已經遭受重創,要不是有僅剩的魔氣維持牽引,否則它早已經是裂成兩半的模樣。
它已經分不出半點多餘的魔氣助黑衣人壓制腦中的痛苦和記憶。
原本在魔氣的壓制下,那些記憶就像被封入冰中的游魚,黑衣人遠遠看著,只覺得模糊虛假。
記憶中的喜怒哀樂,對他
來說聒噪且遙遠。
但現在冰塊融化,游魚生動地繞在他四周,給他展示栩栩如生的魚鱗與尾翼。
他好似真地體驗了一遍名為「江北辛」修士的一生——
江北辛年少家貧,幸有靈根資質,拜入懷劍宗。為人溫和機敏,修煉勤奮刻苦。
他修為進步飛速,甚至拔出一次瞻方仙劍,成為懷劍宗新秀第一。
在下山遊歷的過程中,江北辛結識神都弟子相修永、火雲遙女弟子付菡,三人私交甚好。隨後在一次除魔行動中,結識散修晏皓,成為摯友,結為義兄義弟。
多年後,江北辛擊殺一隻強大魔物,第二次拔出瞻方仙劍,一時間他名聲大噪,風光無限,成為懷劍宗長老。
世人甚至猜測江北辛能第三次拔出瞻方仙劍,成為懷劍宗的劍尊。
江北辛修煉有所成,愛情上也春風得意——
他與付菡互訴心意,知曉相互之間愛慕,但兩人的好友相修永與兩人就此疏離。
付菡之父,乃是火雲遙長老,他更想讓女兒嫁給家底深厚的修煉世家子弟,而不是「擔著拔出兩次瞻方仙劍」虛名的江北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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