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那個時候,他自己握著劍的時候已經察覺到有所變化……
但那時情況特殊,他還來不及深思,就被迫去了議事大殿、然後在思過崖度過了快一個月,之後去白家與白楹訂婚,回到懷劍派之後繼續在思過崖禁閉。
他從思過崖中出來,也不過是一個月前的時候。
原來墮仙屍骨躁動已經是五個月之前的事情,而這五個月之間更是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
遲遲沒有等待晏縉開口的南奉昭湊近晏縉,用手中的扇子朝著少年揮動了幾下:「……晏縉?怎麼聊著聊著你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在想什麼?」
晏縉面無表情地用手背將扇子推遠:「沒什麼。」
「我們在談劍,你卻發起呆來……肯定是在想其他。」南奉昭眯起眼,十分八卦地問道:「是不是在想你的未婚妻,白家白楹小姐?!」
未婚妻……白楹……未婚妻白楹……
晏縉一聽見這五個字,就覺得渾身不自在,放在膝蓋上的手也僵硬幾分。
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冷冷說道:「有事,走了。」
「哎……別走,別走啊!」
南奉昭在身後大喊道:「我聽說你未婚妻是不是馬上就要回懷劍派了……都分離這麼久,你是不是想她了?」
「……」晏縉忍無可忍,轉頭看向南奉昭,咬著牙一字一頓說道:「閉,嘴。」
直到回到余盱峰後,少年才覺得渾身上下的不自在減弱了不少。
他看向白楹暫住了四年多的院子,依舊是緊閉院門的模樣……隨著白楹的離開,這五個月來晚上的院子從未亮起過任何燭光。
而昨日師父江北辛告訴他,說白楹即將要回到懷劍派了,問他是否收到了白楹的信。
晏縉自然是沒有收到白楹的信,但他當時則是鎮定地應道,說自己也收到了信。
他與白楹已經締結了婚約,為了不讓師父起疑,只得說出謊言。
但不知為何,晏縉從師父那裡得知白楹要回到懷劍派的那一瞬間,卻是先鬆了一口氣——即使他很不習慣和白楹締結了假婚約一事,但也從未產生過不想看見白楹的想法。
*
白楹又回到了懷劍派中。
如果不是她母親蘇如之擔心墮仙屍骨對白楹造成的傷害也許會有後續不利影響,堅持讓她在家休養幾個月、並且時不時請家中擅長醫術的長老查看,不然她能更早回到懷劍派中。
只因為待在白家,對於白楹來說實在是有些折磨——
前有白鴻淮擠眉弄眼嘆道:「沒想到我還是個孤家寡人,晚輩都已經訂婚了……」
後有堂哥、堂姐、遠房堂哥、遠房堂姐在探望她的時候,不停地問白楹為何這麼早訂婚,未婚夫是什麼人,又是什麼模樣,為什麼會拜在懷劍派中。
更奇怪的問題就是有個劍修未婚夫又是什麼體驗,未婚夫會不會成為未來劍尊等等……
以及平日在修煉血脈力量的課時,其他白家子弟例如白湛行等人,一個個看著白楹時臉上都是欲言又止的好奇神色。
白楹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讓母親不用再擔心她的身體後,白楹馬不停蹄地回到了懷劍派中。
站在飛劍上,白楹看見懷劍派內一望無際的翻湧雲海,上一次見到這個景色還是五個月之前。一段時間不見,她還是有點想念呢……
白楹往北繼續飛,直到靠近懷劍派最北側,看見那座熟悉、僻靜余盱峰之時,她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輕輕笑了出來。
她御劍向下飛,然後從劍身上一躍而下,落在自己院中——就連院中的景色,也仿佛與五月之前別無二致。
白楹眼梢一掃,突然發現院中石桌上放著一封信。她走近拿起一看,信上面寫著「余盱峰的涼亭一聚」,落款上則寫著江長老、晏縉。
下一瞬間那張紙化為煙塵,消失不見。
白楹自然是知曉,這張施有小小陣法的紙張消失是通知寫下這條消息的人——她回來了,亦看見這條消息,拿起過紙張。
白楹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忙推開房門,準備簡單梳洗一番。
畢竟她御劍多時,渾身上下多多少少會沾染點灰塵。
*
來到涼亭的時候,白楹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其中的江長老和晏縉,石桌面上擺放著一些精巧的點心。
她快步走到涼亭前,朝著江長老端端正正行了個禮,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江長老,許久未見。」
江北辛右手輕輕一揮,一股無形的力量將白楹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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