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縉終於懶得再搭理南奉昭。
南奉昭是游天成長老的四徒弟,資質上佳,為人熱心,只是慣用一柄白扇扮做瀟灑風姿,說話之時更是沒幾個正經的模樣。
晏縉覺得自己做過的唯一一件後悔之事,就是當初與南奉昭第一次見面就答應此人的切磋請求——
從此之後再也不得清淨。
第41章「誰說不能當怪人呢?」……
過了十來天,白楹便看見江長老腰上綴著那隻縮小一半的法盤,法盤上掛著褐色的穗子。
江長老笑得極為開懷,眉眼間的倦意與苦氣頓時消失無影。
他還鄭重地朝白楹道謝,惹得白楹十分不好意思。
畢竟她住在余盱峰上,還讓江長老費心費力地教導,送的穗子也不是稀罕之物。
想到此處,白楹有些後悔——早知道她就該送更為珍重的東西……但經過數月的相處後,她也清楚江長老並不會收她送的貴重之物。
如此過了幾天,白楹就收到白家送來的乾坤袋。
其中裝著許多東西:有做工精巧的花燈,靈氣馥郁的果酒,還有用料講究的月餅,時下流向的女修衣裳,還有一堆靈石……
白楹卻有些悶悶不樂。
這些東西定是母親見中秋節要到了,想讓不在白家的她也好好過個佳節;又怕她一人在懷劍派上過得馬虎,便大包小包塞入乾坤袋,然後讓人帶了過來。
雖然她每月都會給母親寄兩次信,但看著這些東西,白楹恨不得現在就飛回白家,依偎在母親身旁。
少女幽幽嘆了口氣,第一次真正體會到離家的愁緒。
但她轉念一想,過完這幾個月,她就不用再來懷劍派,自然也不用與母親分離——心中的離家愁緒頓時消失了大半。
*
白楹邀請了江長老與晏縉一起賞月。
三人坐在余盱峰北側的涼亭之中,桌上擺滿了白楹母親蘇如之寄來的月餅與果酒。
涼亭寶頂四角被白楹掛上了憨態可掬的游魚花燈,在夜色中散發著溫暖的橘黃燭光。
白楹笑著拿起一杯果酒,看向江長老:「江長老,多謝您這三個月來對我的照拂……讓我學到許多。」
「不過只是點撥一二,是你學劍的心意堅定,才能極快領悟。」江北辛欣慰道。
白楹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況且她也壓根沒有學劍的堅定心意……
她掩飾般輕咳一聲,看向半天沒有說話的晏縉:「晏縉,你不喝一杯嗎?」
晏縉伸手將酒杯拿在手中,卻沒有喝。
在燭光下少年眉目顯得有些柔和,他握著酒杯看向涼亭寶頂一角的游魚花燈,突然問道:「這些都是你母親給你準備的嗎?」
白楹唇角笑意加深:「對,是我母親幾日前讓人送來的……我喜愛白亥城一家糕點鋪做出的酥皮月餅,母親怕我吃不到,就送了許多。」
晏縉目光在少女的笑臉上停留了片刻,只因那是一副笑得極為開心的明艷模樣——
少年有些恍惚,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想自己父母的模樣——父母去世的時候,他才兩歲多。現在他已經完全記不清父母的模樣了,依稀只記得大致的輪廓。
他的母親……他的母親如果還在的話,也會準備這些嗎?
白楹以為少年在發呆,伸手拍了拍晏縉肩膀:「晏縉,你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沒什麼。」
晏縉輕輕搖頭,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一輪極為明亮的圓月掛在夜空中,照在縹緲雲海和亭中的三人之上。
*
六個月看起來長,但對白楹來說,好似一眨眼之間就過去了。
她站在自己的院子中,只覺得半年未見的景色又熟悉又陌生。
婢女清鶴宛如活潑的雀鳥,嘰嘰喳喳說道:「小姐,我知
道你是今日回來,於是十日之前就在仔仔細細打掃院子了……你看看,是不是和半年前一樣?」
白楹微微一怔,而後笑著肯定:「……確實和半年前一模一樣,清鶴你真是厲害。」
她眸光一轉,發現清鶴正目不轉睛地自己。
「怎麼了,清鶴?你這麼盯著我。」
「嘿嘿……」清鶴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我只是看看小姐有何變化……」
「那你發現了什麼變化嗎?」
「……沒有。」清鶴摸了摸臉頰,老老實實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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