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寄還記得那名女弟子忍著恐懼的眼神。
但她當時只是十分疑惑,明明自己只是一株看起來毫無威脅的嫩綠藤枝,怎麼會把那名女弟子嚇到如此地步。
後來青寄才懂了,當時那名女弟子不是害怕自己,女弟子是對即將要融合妖物的未來感到恐懼、絕望。
這樣註定了女弟子的結局——
女弟子從一開始就感到恐懼,不如其他弟子那般已經開始幻想自己如何強大起來,甚至在每日掀起衣服查看藤枝如何融進血肉之時,女弟子身軀都是急促地顫抖。
那時青寄還未感到任何不適,只覺得能夠察覺到藤枝下方的人體血肉十分新奇。
但女弟子卻逐漸虛弱下去,還沒挨到最後的融合階段,那名女弟子已經在她自己的房內自盡了。
那日青寄被粗暴地扯了起來,讓她與了無生氣的屍體分離,更是被狠狠地扔進籠子。
後來的數年中,青寄被關在不見天日的洞穴玄鐵籠中。如果不是後來榆上派莫名其妙地在一夜之間覆滅,她壓根沒有機會逃出那個困了她二十多年的鐵籠。
可就算逃出榆上派之後,青寄也不知要去何處——她自深山野林中誕生,卻不想再回到寥無人煙的地方。
最開始的時候,她在已經被迷霧包圍的黎銅川附近徘徊,後來她膽子越來越大,甚至離開黎銅川,去往人族的地界。
有一日,青寄發現一個鎮子,一個防禦陣法已經損壞、導致攔不住她這種妖進入的鎮子。
她想了許久,化出以往榆上派女弟子最愛穿的衣裳模樣,然後又興奮又害怕地走入了鎮子,甚至站在一個糕餅攤前許久,只因為老闆娘頃刻間就能端出模樣好看的梅花糕。
或許是站得太久,老闆娘笑著遞給青寄用油紙包裹的幾個梅花糕。
青寄捧著油紙,好奇地低頭盯著手中的梅花糕。她全神貫注,以至於自己走得歪歪斜斜、迎面有人走來都毫無察覺。
直至被人一撞,青寄手中糕點有兩個散落掉下。
那一刻,青寄一動未動,腦子中卻開始考慮——她要不要用藤枝破土而出,捲起糕點?可糕點碎了的話怎麼辦,被人看見藤枝怎麼辦……?
如果被這個鎮子的人發現她是妖,那她要不要殺了全鎮的人?
下一瞬間,撞到青寄肩頭的人右手翻轉,輕鬆就將糕點懸於掌心上方半尺。
「姑娘,你的糕點……」那人抬起頭,樣貌疏眉朗目,眉頭卻逐漸擰起。
他望著青寄,聲音忽然低了許多:「你……你不是人?」
與祝易玉初見的回憶散去,那些年短暫的快樂都變成了心中去除不掉的長久痛苦。
青寄倚靠著樹幹,捂著嘴咳出幾口血。
她抬頭看著樹葉間露出的泛白天際,忽然想起了與她融合的那名女弟子……不知
女弟子死前是否依舊恐懼、絕望。
一如她殺了祝易玉之後的內心。
*
青寄之前被宮寧晚所傷,現在清醒過來後,她渾身疼痛難忍。
原是想立刻離開黎銅川,但她剛剛扶著樹幹站立起來,就看見三人自空中落下。
察覺到這三人是隱匿氣息尋她而來,青寄的心一沉……
這次她或許活不成了。
宮寧晚自空中落下,一步一步走向藤妖。
她眉目帶著冷意,看向青寄的眼神恨不得現在就將藤妖除之而後快。
「藤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宮寧晚冷冷一笑,「也該是你為那麼多死於你手下的無辜之人償命的時候了。」
藤妖青寄緊緊扶著樹幹的右手青筋凸起,她忽然問道:「……漣和卞柳呢?」
「誰……?」宮寧晚皺起眉頭,片刻後她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你是說那一隻水妖和魔物?」
她帶著冷笑,一字一頓說道:「都死了。」
藤妖怔然片刻。
宮寧晚輕嗤一聲:「怎麼,你還會那兩隻妖魔的死而痛心?你這樣的妖物,也配露出痛心的神情?」
她輕輕一揮,十顆紅色法珠在身前展開,「不過是吃人食骨的邪祟……今日,今日我便替我師弟夫妻二人殺了你……」
長久沒有動彈的藤妖卻在聽見「夫妻二人」四個字後,右手微微蜷縮。
「……夫妻?」藤妖青寄忽然抬起頭,一雙黑碧色的雙眼迎著宮寧晚的目光:「祝易玉拋棄我,與別人結為夫妻……負我在先,他死有餘辜!」
「閉嘴!」宮寧晚怫然而怒,操控著一顆法珠狠狠攻向藤妖。
藤妖不躲不閃,但法珠卻失了準頭,將藤妖身旁的樹木攔腰撞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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