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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名為「秀水」的村鎮恰如其名,百步一橋,水網交錯。青磚瓦房,流水潺潺,兩岸的花樹搖曳生光。詩文中的「小橋流水人家」在此具象化,宋從心有些懷念地看著這座小鎮,想著日後來這裡養老似乎也不錯——儘管她知道,秀水鎮其實是痴絕城門人晚年隱居的地方。

「快跑快跑!江姐姐要吃人了!」

「江姐姐要吃人了!」

宋從心站在橋上看水,突然間,兩個捏著風車的小孩從巷角尖笑跑過。宋從心下意識望過去,便見巷角處又衝出一道人影。身手敏捷的女子餓虎撲食般逮住了調皮的小孩,兩手托著孩子的腋下將其抱起。小孩也不畏懼,依舊尖聲大笑,離地的兩條腿蹬來蹬去,似是把女子的胳膊當鞦韆了。

女子一個蹲身,將小孩摁在自己的膝蓋上,掄起手臂啪啪就是一頓揍。

「病剛好就亂跑,褂子也不穿,鞋子也不穿!」女子的聲音略顯喑啞,但宋從心卻突然被釘住了腳,「一個個鬧騰的!回頭給你們開苦苦的藥丸子,一天三頓!」

倆小孩原本一個被摁著揍,一個在一旁錘打女子的肩膀。皮實的孩童被打了屁股也沒哭嚎,但一聽說要吃藥丸子,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女子將倆小孩輪流摁在膝蓋上抽,完事了拎著小孩的脖領子往回走。她穿著一身玉蘭短褂,腳下踩著軟布鞋,烏油油的長髮僅用一根玉簪挽起。她長大了許多,也健康了許多。因為奔跑而充血泛紅的臉頰豐盈有肉,面部表情也生動了許多。即便板著一張臉,也能看出她的眼神是靈動的、鮮活的。

宋從心就站在橋上,靜靜地看著她。

她知道這孩子改了名字,在白玉京修過巫言與醫術,現在是秀水鎮的一名醫師。明月樓每個月都會將她的生活簡況遞給無極道門,一開始巨細無遺,被宋從心敲打了幾回後,監視的眼線便放寬了許多。明月樓門徒與樓主一樣都是人精,他們最初接到的命令是「監視」。但在察覺到宋從心對監視目標有利益之外的感情後,他們便巧妙地將「監視」變為了「照拂」。遞給宋從心的簡報也不再癲到連午後吃了幾塊點心都要記錄,反而多了許多她日常生活中的趣事。

女子拎著兩個孩童,途經橋樑時,明明宋從心已經施加了令人忽視自己的術法,她卻好似心有所感般地回頭。

「你們自個兒回去,要乖乖的。不然我讓阿兄來治你們。」女子將倆小孩放下,將手上挎著的褂子草鞋給小孩穿上,道,「聽見了嗎?」

女子口中的「阿兄」對小孩的威懾力極大,兩個原本還敢蹬鼻子上臉的孩子瞬間安靜了下來。女子推了他們一把,他們便手疊著手,聽話地回去了。

看著兩個小孩遠去,女子轉身,望向宋從心。

她站在原地,與宋從心隔橋相望。突然,她小跑了過來,扶著石欄杆,道:「你好。我叫江仙,你叫什麼名字?」

宋從心的衣擺被風揚起,她現出面容,卻不是圖南的模樣。

「你好,江仙。」她微笑。

「很高興見到你。我是,拂雪。」

第364章

如今改名為「江仙」的拉則,與兄長江央住在一棟擁有花圃的小院裡。

當然,江央本身並不姓江,其名字實為「妙音」之意。但或許是為了讓江央記住自己罪惡的過往,也或許是樓主懶得取名,直接取了同音。神眷後人搖身一變,從北地子民變成了南州土著。哪怕江央拉則的眉眼是北地人特有的深邃,但明月樓多的是樓主的狂信徒——就算樓主指著田裡的蛤(服了)蟆說青蛙,這群門徒也會連夜把所有蛤(真服了)蟆都漆成綠的。這般眾口鑠金之下,沒有人懷疑過江家兄妹的出身,連拉則都以為自己是土生土長的秀水人。

拉則到路邊要了兩份青團,宋從心付了錢。那錢幣金燦燦的,像麥穗一樣漂亮。拉則忍不住要了一枚,拿在手裡翻看。

「這是穗幣,主要在大陸中部流通。南州疆域廣闊,多河流山川。行路艱難,故而穗幣還未在南州普及。但它很漂亮,又比尋常貨幣保值,外來的商賈會很樂意以此易物。」宋從心掏出一袋穗幣遞給拉則,「在鎮上用有些顯眼,但它和白玉京的貨幣是共通的。」

「你知道白玉京,你也在那裡修學嗎?你還去過大陸中部?」拉則不斷提問,她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好奇,「中部會不會很遠,要怎麼去呢?」

「確實不算近。」宋從心頷首,「南州與中部隔著十萬大山,密林與妖獸是天然的屏障。千百年來,南州因地勢而未能與其他州域建立聯繫。加上風土人情和語言的差異,即便商賈投機,也難以通行。不過陌州水路已經開通,港口也在修建。再過些年,白玉京官話普及,人們對南州的了解也會越來越多。」

宋從心語速不快,塵世的一切被她娓娓道來。無論拉則好奇什麼、疑惑什麼,宋從心都能給出答案。那些常人眼中難以跨越的山與海,仿佛只是稍稍拂動她衣角的塵埃。

不管兩人再如何放慢腳步,道路都有盡時。臨近岔路,拉則便預感到離別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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