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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來,當宋從心真正走上這條漫長得看不見盡頭的長生之路時,她便發現,天道其實已經回答了她所有的問題。修行正統天之道的修士從人羽化成仙的過程,完全可以被解讀為一個生命體進化成更高等也更適合宇宙生存的生命體的全過程。

首先,最基本的修士入門的基礎「辟穀」,「不食五穀」便是從根本上斷卻了生存資源的爭奪;其次,修成金丹後的「肺腑清氣自生」極大地提高了修士的生存能力,相當於在人體內建立了一套自循環,隔絕了外界污染的同時也改變了修士對生存環境的依賴;再則,修士難以孕育後嗣,哪怕是傳承千年的修真望族,他們也只能從龐大的宗族譜系中尋找資質較為出眾的繼承者,其根基依舊還是修為較低的修士或是普通的凡人。

而修士最終「超出三界外,跳出五行中」的飛升也很好理解:星球的資源已經無法滿足高等生命體的需求了,可不就是要奔向廣袤的宇宙了嗎?

宋從心第一次將這些概念串聯起來時只覺得自己被棒槌打了,整個人都是懵的。這對於華夏人來說可一點都不浪漫,但從天道的角度上來看真是把眾生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不過這些問題在得到解答的同時也衍生出了另外的問題,那便是修道中的「太上忘情」究竟是因為什麼?

雖說大道三千,殊途同歸。但這三千大道往往都是源於對某個目標的執著,譬如劍,譬如刀,譬如法,譬如道。但唯獨對於「情」之一字,無論是佛門還是道門,其統一的說法都是看開以及放下,三千道途的同歸之路都是內窺本心,識破因果無常。

對於天道而言,為人時的愛憎情愁離合悲歡,難道都是應該被當做糟粕而捨棄的嗎?

宋從心的這個困惑,後來卻是在外道的身上得到了解答。她曾經見過為了求得長生而不惜殘害了一整個村鎮的外道教徒,他們在與人對話時情緒激動,神智狂亂,後來更是在宋從心面前化作了一團蠕動的巨大肉塊。於是,宋從心便明白了。

尋真問道所追求的「清靜無為」、「淡泊寧志」,以及「辭親朋」之類的修行之法,本質都是為了抵抗生靈內部的損耗。若說修士引氣納炁是為了肉體的長生,那修心明智之法則是為了靈魂的「長生」。唯有肉體與靈魂都統一協調,逐步強韌,人才能以「人」的姿態得以長存。

否則,無論軀殼再如何強大,最終的結局也不過是變成一塊不會思考、僅剩本能的肉。

心境跟不上修為的增長,便可能會「入魔」。

既然如此,烏巴拉寨中的「長生」又是屬於哪一種呢?跟格桑梅朵口中所提到的「賜福」有關嗎?

宋從心摁下心中沸騰的思慮,不動聲色地跟在格桑梅朵的身後,踏入了一處居民的住宅里。這紅牆灰瓦的平民住宅被打理得很乾淨,房間內部的擺設也很富有生活的氣息。根據格桑梅朵的說法,這間住宅是阿金與他兒子桑吉的住所,其準兒媳拉珍也時常會過來串串門之類的。

然而,宋從心等人並沒有在房間內見到阿金,他們只見到阿金的兒子桑吉,那是一名皮膚微黑、笑容爽朗的青年。

「阿爸他又去老地方了咧,這段時間他天天都要去。」

桑吉笑起來時會露出兩排雪白雪白的牙齒,看著就令人心生好感。格桑梅朵聽他這麼說也不疑有他,只是雙手交握做祈禱狀,朝著雪山的方向拜了又拜:「龍神在上,保佑阿金叔健康吉祥,平平安安。」

聽說宋從心與蘭因兩人皆是外來者,桑吉很熱情地招待了他們:「阿爸總會跟我說一些外頭的事,但我打出生起就不曾出去過哩。雖然阿爸總說這裡更好,但我總覺得他對外面還有牽掛。知道你們過來,阿爸一定會很開心的。」

桑吉雙手端來了酥油茶,從五穀斗中抓起青稞朝庭院裡拋灑三次。這是他們特有的歡迎儀式,一敬天,二敬地,三敬神佛。

蘭因基本不開口說話,宋從心便主動扛起了交際的重擔,好在不管是即將到來的婚禮還是阿金外來者的身份都很好展開話題。在交談之中宋從心了解到,阿金和他們一樣是外來者,約莫二十多年前與一位本地的姑娘結為了夫妻並誕下了桑吉。阿金原本是胥州人士,曾經隨商隊去過很多地方,因此見

多識廣,在寨子中備受敬愛。這也是為什麼格桑梅朵想帶他們過來見見阿金的原因。

「桑吉拉不日便要成親了,實乃大喜,桑吉拉的阿爸阿吉一定很開心……」宋從心微笑,假作不知地試探著。

在進入屋舍內後宋從心便發現,房間內並沒有屬於女人的物品,住宅中只有阿金和桑吉兩人的生活痕跡。若不是阿金已經與妻子離婚分居,那更大的可能便是桑吉的母親已經不在了。若她和蘭因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這或許便是破局的契機。

誰知,桑吉竟然大咧咧地一擺手,毫不在意地道:「阿媽兩年前蒙神感召,已經去了山的那邊了。」

「啊、這,我很抱歉,還請節哀。」宋從心連忙道歉。

「啊?不用道歉,不用道歉。」桑吉懵了一下,很快便回過神來,他連連擺手解釋道,「圖南拉你誤會了,我阿媽並不是去世了,而是蒙神感召去了更好的地方。這是好事,不用節哀。只是阿媽離開後,阿爸一直都很想念她,好在今年,阿爸也聽見了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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