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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修士神魂強大、靈台清明,能夠同時多線處理各種事務而不混亂,尋常凡人可真的承受不住這樣的工作量。好在無極道門歷史悠久、底蘊深厚,自身早已形成了一套運作體系,主宗只要把控好大致的局勢走向便好。

但這事說來容易做起來難,因為不是誰都有資格去摸那個方向盤的。

上清界與人間不同,修行天之道的修士在道德品性方面都高於尋常人的水準,因為天之道都側重於「修身」。在上清界,貪污受賄之事不是沒有,但不至於發展到人間那種壓迫、剝削、殘害的地步。反之,修真界的修士們各有脾性,「行於己道」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我行我素」。雖說上清界並不會像變神天的魔修一般全然墮入原始森林那般弱肉強食的野蠻社會,但其本身也衍化出了一套自洽的生存法則。

「慕強」是一個族群中不變的主次旋律,若不能在修為、地位、技藝或名望上壓過對方一頭,想讓修真界中這些各有心氣的修士遵從指揮完全就是天方夜譚。強大如正道魁首明塵上仙,這麼多年來依舊有各大世家明里暗裡地與其唱反調;修為稱得上冠絕內門的湛玄師兄,身為執劍長老親傳,有著「內門第一人」的名號,當年也遲遲未能摘下名正言順的「首席」之位。

也就只有宋從心這麼個無論修為名望還是實績都堪稱一騎絕塵、強勢碾壓所有同門的人,這些年來才能被人心服口服地喊一聲「首席」。

納蘭清辭等人雖然手持宋從心的令信,但在宋從心遲遲未能出關的情況之下,宋從心也能想像到他們為了把控局勢究竟要付出多少心血。雖說宗門內幫忙撐腰的長輩都在,但宋從心知道這些同門雖然在她面前從不拿喬,但本

身也是心高氣傲之人。他們遇到困難也只會自己想辦法解決,哪怕咬牙忍痛和血吞,也絕不會向師長們抱怨一聲苦累。

「……辛苦了。」宋從心邀四人進入室內,親自為他們上了一杯茶水。

當然,鋪滿毛毯的房間是不敢讓人進的,好在茶室與庭院還保持著原有的裝飾,清淡而又素雅。

宋從心自個兒心虛,卻不知道四位師弟師妹沉默地看著手中的茶盞,只覺得喉嚨艱澀得吐字都難。即便是最桀驁不馴的應如是,此時也沒有辜負拂雪師姐的好意。他們端起茶杯潤了潤喉舌,強自壓下舌根隱隱泛起的苦意後,這才能勉強開口說話。

應如是生性桀驁,不喜歡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也不喜歡除了善良便一無是處的榆木腦子。他覺得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還說什麼要「兼濟天下」的人既愚蠢又可笑。但就是這樣一個將「自私自利」視作尋常的人,在面對眼前之人時也說不出一句刻薄惡毒的話。

拂雪師姐在幽州之亂中殞命過一次,這在內門中已經不是秘密了。

她那滿頭白髮並非是因為道心破損,而是因為神魂被過高的神性侵蝕、卻又因祝余死而復生後殘留下來的「神相」。

這就是為何她的發色並未呈現出衰竭時特有的灰白,反而是與重溟城主化龍時蛻變的銀髮極其相似的緣由。自從在佐世長老的口中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之後,諸多內門弟子並沒有在心裡鬆了一口氣,反而心弦越發緊繃,感到一種難以言狀的窒息。

只要是當年參與了九嬰之亂的弟子,就沒有人不知道拂雪師姐身上背負的寒咒與異象是從哪來的。

他們的首席當年為了保護他們與一城百姓,險些被大山帶走。而多年之後,她在同樣的地方重蹈覆轍,直面了一場險些令她形神俱滅的劫難。

她擔負著深入骨髓的寒咒,頂著這副異化的天人之相,卻是輕描淡寫地將那些慘痛的過往歸咎於「不如意之事」。甚至比起自己的遭遇,她更在意自己這兩年來的閉關缺席讓他們「辛苦」了。

應如是不喜歡蠢貨與偽君子,但對於眼前這個明月為心的聖人,他還能苛責什麼?

宋從心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以至於氣氛突然間變得更加壓抑了。實在搞不懂同門內心所想的宋從心在短暫的茫然後,決定用工作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她已經將這些年來同門發送給她的所有簡訊都查閱過了,其中需要她處理的重點事項都已經標註出來備案留底。出關前,宋從心便已經做足了功課,所以一樁樁一件件地將事情核對規劃後重新分發下去,整個過程都十分順利,清晰又有條理。

「出關後,我打算在拜訪師尊和諸位長老之後離山一趟。」最重要的事情都分布下去後,宋從心突然開口說道。

「師姐是有什麼要事嗎?」納蘭清辭忍不住問道,她對拂雪師姐離山之事充斥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刺意,因為拂雪師姐離宗基本都沒有遇上什麼順心事。仔細想想,這些年來,拂雪師姐歸宗時不是風塵僕僕便是傷痛一身,就仿佛塵世從來都不曾溫柔地對待過眼前之人。

「也不是什麼大事。」宋從心翻了翻書桌上的案宗,用毛筆沾了沾研好的墨,「只是當初我答應老饕,他若順利拜入內門,我便給他安排廚子。閉關了這麼久,一直都沒有履行自己的承諾。言必行,行必果,我總該以身作則。」

宋從心話音剛落,忽而間好似感受到了一絲殺氣,她下意識地抬頭,卻突然對上師弟師妹們複雜的眼神與莫名顯得十分燦爛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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