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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相依相伴,互相依存,卻又因為思想與欲求的不同而彼此厭憎。

「她們」的驕傲與固執,也只對著自己唯一的半身。

這一段的戲曲並不以言語來進行講述,花旦與青衣同時選擇了舞蹈來詮釋自己的生命。花旦琉璃跳的是難度極高的水袖舞,水袖舞講究身韻合一,因為綾羅柔軟且長,揮出去便難以收回,想要令其吻合樂曲的節拍與調子,那必然需要有火候十足的功夫。花旦踩在巨大的花鼓上,腳踏著舞曲的節拍,「她」旋身起舞,時而翩然如橫江掠水的白鷺,時而如春風迎陽的飄絮。「她」的舞姿輕盈,踏著鼓點的步子卻很有力量。

與鼓點的「咚」聲相互輝映的,是長劍出鞘時的鏗鏘之聲。

想要以肢體動作去「講」故事是很難的,因為並不是所有人都擁有欣賞舞蹈的眼界與心境。缺乏表現力的舞蹈便會淪為只有舞者自己才能懂的曲高和寡,更別提要從中表現出

深刻的內涵和故事性。青衣選擇的是劍器舞,劍器舞是力與美的結合,介於舞與武之間。為了表演的觀賞性,長劍的柄處系了一段染血的白綢。舞劍打令並非易事,並不是劍術好就能跳劍器舞,同樣,不是跳舞跳得好就能行劍器。

劍乃利器,持劍便是為了傷人,傷人總不會顯得很美。但這一點,台上的青衣卻做到了。

蔓延溢散的殺氣如穿堂而過的冷風,凍得四周圍聚過來的凡人禁不住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宋從心和梵緣淺這等修為的則是驚慄,都忍不住瞥了一眼雅間包廂內搖曳不停的燭火。台上舞劍之人進退迴旋之間已經令人捕捉不到劍勢,拂動的血綢與清影之間,耳畔能捕捉到的只有雷霆驚蟄之聲,眼前所見只有道道雪亮的白芒。外行人可能也就看個熱鬧,覺得這劍耍得挺好,但身為內行人的宋從心,坐在包廂內簡直滿頭冷汗。

戲台上的燈光明滅不定,觀眾只以為今夜風大,但宋從心卻知道,那分明是台上人隔著一層薄薄的紙,一次又一次地斬滅燈籠中的火光。

就好像調皮的孩童漫不經心地撥弄花蕊一般,到底要多麼柔軟多麼細膩的劍氣,才能透過紙張將火焰切裂,卻又不讓它徹底地熄掉?

【宿主目睹明月樓柔技《朝露》、《歲夕》、《遲暮》、《若寄》,宿主心境提升,可領悟「紅塵」之真意。】

【宿主目睹明月樓劍法《枯槁》、《徘徊》、《斑駁》、《參商》,宿主心境提升,可領悟「痴絕」之真意。】

【宿主對軟兵器的感悟上升,對至柔之道的感悟上升。】

「不了不了!消受不起啊!」宋從心忍不住在識海中尖叫。她一修行中正之道的道家弟子,沒事悟什麼痴絕之道?

雖然被青衣的劍意驚動了一瞬,但很快,宋從心又沉浸在了這齣別出心裁的戲曲中。

她修習劍道,也修習音律之道,雖然她所行之路與台上人的路背道而馳,但正是因為她骨子裡喜愛這種藝術,所以才能如此堅持。

鼓點越發急促,樂曲越發激昂。當琴弦緊繃到某個欲裂的臨界點時,青衣反手擲出了自己手中的長劍,花旦猛然折腰,甩出的水袖捲住了燈盞。

「砰」的一聲巨響,琉璃燈盞與長劍在場中相撞,激出大片的火花。

飛濺而出的燈油點燃了戲台中央的布景,熊熊燃燒的大火中,青衣與花旦隔著咫尺之距,沉默相望。

「鏡中看花,水中觀月,恰如你我命途雙生。」

「你道人生若寄萬古塵,又怎知我甘飴蜉蝣溯水生?」

「嘣」,琴弦斷裂,火光突滅,戲台頓時暗了下來。

「……什麼意思?」坐在宋從心身旁的楚夭也看得入神,哪怕不解其意,她也被這似有魔魅之力的表演給吸引了。

「……」宋從心沉默,不知應當如何解釋。

燈光再次亮起,幕布再次拉開。

青衣琉璃的劍術越來越精湛,花旦琉璃也憑藉著自己的容貌與才情成為了紅樓的花魁。漸漸的,青衣的成長讓紅樓的樓主感受到了威脅,樓主開始不停地派遣青衣去執行一些極其危險的任務,意圖榨乾青衣的價值後除掉這枚已經隱隱開始失控的棋子。樓主手中拿捏著青衣的命脈,幾次三番以花旦的性命相要挾。青衣屢次遊走於生死的邊界,但這些,「她」都沒有讓花旦知曉。

直到有一天,青衣得知花旦與一書生相愛了。

「我不信。」

「你又懂我什麼?」

任性而又嬌蠻的少女不屑於解釋,那麼自私又那麼聰明的女孩,突然間理智全無,飛蛾撲火般地追尋著自己的愛情。

青衣開始恨她,恨她總是將自己獨自拋下,恨她從來都只顧自己而不管他人的想法,恨她明明都已這般面目可憎,卻還是讓自己放不下。

青衣再不願遂她的意了,步入紅樓是花旦自己的選擇,走上這條荊棘路還想要回頭,那是不可能的。若是讓紅樓樓主發現花旦動了私情,花旦必死無疑。青衣恨她,但是青衣也無法坐視花旦的死。但青衣越是阻撓,花旦游離不定的心意便越是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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