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宋從心還要學會如何經營自己的山峰,設立自己的道場,比如說布下陣法,開荒植木,選定照顧靈田的弟子等等……這些事情無極道門雖然能幫她一手包辦,但考慮到這畢竟是她以後百千年來的居住場所,想要住得舒心,宋從心也覺得還是自己著手操辦為好。
不過,眼下這些事情,都要暫時往旁邊放一放。
宋從心簡單地搬了個家後便暫時住進了太素山上簡陋的屋舍,她剛一回房間就往榻上一躺,抱著被子往裡間一滾,人就開始頹了。
宋從心一邊復盤自己在天景雅集中大放厥詞的表現,一邊熱淚盈眶地回憶著自己有沒有說錯話。她一會兒想著自己的表現實在太過出格了,師尊會不會已經意識到自己想要將他取而代之了?一會兒又想著自己是不是不該這麼直白,當時參加天景雅集的可都是九州各地的大能啊,他們鎮守山河千百年,哪裡是自己一個狂妄小輩可以指手畫腳的。沒準給重溟城換個城主這種事也算是他們的職責所在呢?
習慣性地反思與短暫內耗之後,宋從心又收拾收拾破碎的心情重新坐了起來。
她倒是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畢竟她要為姬既望擋下修真界的問責與壓力,好讓他平穩地度過最艱難的權利交接階段。
想到這,宋從心挑起自己脖頸處的一根紅繩,從衣襟內拽出了一塊好似泛著月光的半環形銀色片甲。
[緘物:龍之逆鱗(可認主)
箴言:鬼知道你是怎麼獲得這個東西的。
「龍有逆鱗,觸者必死;鳳有虛頸,犯者必亡。」
神州大陸之上最後的氐人贈予友人拂雪真人的信物,持此物者,四海臣服,如見神王。
取下這片鱗片時很疼,他的傷口從此再也不會癒合,心口處總會缺一塊,變成一個不停流血的傷疤。
但他還是想將此物贈予你,不
管你身在何處,觸碰它時,他都會心有所感。
他的人之心,從此放在了最妥當的地方。]
第92章
從天書極富個人情緒的描述中便可以感受得到,這個緘物現世的離譜程度已經超越了天書至今為止的一切記載。後世有沒有來者不知道,但至少已經達到了「前無古人」的境界。你要問宋從心的感想,她跟天書一樣,第一反應都是「鬼知道自己是怎麼得到這個東西」的。
離開重溟城時,宋從心自然要和兩位生死與共、並肩作戰的好友說一聲再見。為了表達以後依舊可以友好往來的心意,朋友之間自然要互相贈送一件代表自己身份的信物。畢竟姬既望、梵緣淺和宋從心三人還真不是什麼隨隨便便就能見到的身份,為了免去一些不必要的未來糾紛,能證明個人身份的信物是很有必要的。
梵緣淺的信物是兩串雪禪菩提子,據說這雪禪菩提子和梵緣淺手上佩戴的數珠是同一棵樹上摘下來的。只是梵緣淺纏在手上的一百零八顆雪禪菩提乃是她的師哥、上一任佛子梵覺深細細打磨後贈予她的成人禮。仿照師哥的美好祝願,梵緣淺也自己打磨了兩串雪禪菩提子贈予宋從心與姬既望。這兩串菩提子上都蘊藏著梵緣淺的佛光,只要禪心院的弟子都能認出來。
宋從心準備的信物則是雷擊木製成的木牌,使用的雷擊木是她當初用來造琴的那一塊。雷擊木的形成要看天意,難以區分品質的高低,而且作為宋從心伴身琴的邊角料,這雷擊木銘牌的象徵意義已經遠遠大於了實際意義。宋從心還在養傷的情況下硬擠了兩滴精血滴在銘牌上,兩塊銘牌立時便散發出山花爛漫的香氣。梵緣淺和姬既望都很喜歡,他們愛不釋手的模樣讓宋從心尷尬得沒好意思說那是自己的血香和骨香……
相比起精心準備、頗具大宗弟子風範的兩人,姬既望的信物就很直白簡單。他直接薅了自己的鱗片作為信物,只是宋從心沒明白為什麼梵緣淺的鱗片就是方圓形的,自己的鱗片卻是缺了一半的月牙狀。直到識海中的天書突然發出劇烈的震動,宋從心才看見那一段觸目驚心的標註。
毫不客氣地說,宋從心當時拿著龍鱗的手都在顫抖,差點沒給姬既望這熊娃子跪了。
宋從心當時可沒有什麼感動於友人情深義重的想法,她拿著龍鱗滿腦子就只剩一個念頭——特麼的,這鱗片我還能再搥回去嗎?
龍的逆鱗只有一片,拔掉了也不會再長出來,一輩子就只有一片。而且為什麼會有「龍之逆鱗,觸者必死」的說法?因為疼啊!逆鱗顧名思義,就是「倒生的鱗片」,之所以是月牙狀便是因為它有一半是長在肉里的。逆鱗這玩意兒別說拔了,那是摸一下都會疼得死去活來,疼得被迫成為坐騎的龍都要狂性大發當場噬主的程度。而姬既望這個鐵頭娃,居然就這麼把它拔下來了!
更可氣的是,宋從心讓回程大部隊稍待,自己拉著姬既望往偏僻處走,扯開他的衣襟要查看他的傷口時。姬既望居然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用平淡的語氣說了一句讓宋從心十分惱火的話:「啊,被發現了。」
什麼叫被發現了?感情要是沒被發現,你就打算把逆鱗當做普通信物送人是嗎?!
宋從心氣不打一處來,一個沒忍住便擰著姬既望那張好看得不似人間該有的臉蛋用力往兩邊扯。姬既望一直都是這樣,被海民們指責時不發怒,被群體排擠時不言苦。面對姬重瀾的利用以及悲涼的宿命,他都只是平靜坦然地接受,將自己的生命活成一片孤獨沉默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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