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就不應該帶他回來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更何況是這麼個東西!」
「閉嘴!這是城主決定的事,城主不會錯的!」
「城主就是太仁慈了!當初就應該把他跟那些教徒一起處決!」
「那個孽種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災厄!」
「閉嘴,我說了,閉嘴!將軍說了,舊事不許重提的!」
「我就不!憑什麼不能說!那種不人不鬼的東西,還是那個教弄出來的!他憑什麼成為我們的少主!」
「你們他媽給老娘閉嘴!」眼見著兩個海民即將大打出手,楊燦微一俯身,整個人動如脫兔,精瘦的雙腿如鞭子般甩出,猛地鎖住了
其中一人的脖頸,反身便將其摁倒在地。對方神色狂亂,麵皮發青,然而因為咽喉被鎖,只能徒勞地揮舞著手臂。
另一人見狀正要撲上去毆打這齣言不遜之輩,卻被緊隨其後的周強一拳揍翻在地。
「不要吵了!媽的!」周強抹了一把臉,怒吼道,「不要吵了!出了事就想辦法解決,內訌算什麼?!」
然而,這對夫妻的努力卻仿佛打開了什麼機關,海民們似乎情緒崩潰了一般,他們尖叫、怒罵、互相推搡,有人想阻止其他人口出禍言,有人卻不顧一切地宣洩自己的憤怒與恐懼。在這個看不見天光、聽不見聲音的深海低谷,人心似乎也被層層重水壓制,說不出話,也喘不過氣。
就在這個十足混亂的間隙,卻忽而聽見了「錚」的一聲響。
這一聲,鏗鏘有力,宏如銅鐘。甫一入耳便令人心神一震,心中鬱氣一清。眼下明明如此喧囂嘈雜,這聲音卻清晰得仿佛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
眾人茫茫然地抬頭,下意識地追尋這道奇妙的聲音。卻聽那調子忽而一轉,街上了一串連續流暢、仿佛號召般的引子,那調子上上下下,如同澎湃浩瀚、奔涌而來的海浪。但隨即,那海浪化為了自水面低空掠過的飛鳥,鳥羽沾了一點咸澀的海水,抖翅,直上九霄。隨著飛鳥凌空,琴曲的意境忽而變得開闊,每一個調子都沾染著自由的味道,飛鳥的眼中似乎倒映出了海岸邊的風景,那是海民們出海捕魚時熱火朝天的景象。
海民們沒聽過這種中原的琴曲,不知道什麼是按音散音泛音。但這首琴曲卻顯然已入臻境,將所有人都拉進了那寬廣豪情的意境裡。
古琴沉且靜,本不該彈奏出原曲那種華麗輕快的和音。但改編琴曲的人卻不惜用上了大段大段近乎炫技般的掃弦與滾拂指法,重現了海民們上下一心、團結一致的勞作場景。奔流不息的海浪與不辭辛勞的海民,都是自由的飛鳥眼中習以為常卻又極富人情味的風景。
一曲《東海漁歌》罷了,所有的海民都很安靜。他們或坐或站,似是還沉浸在音律所構建出來的溫情的世界裡。
彈琴者落下了最後一個音,靈力凝於指尖,如漣漪般一層一層地蕩漾開去。尋常的旋律或許會因為曲高和寡而陷入高山流水無知音的困局,但宋從心不會,她所修行的心法直指人心,能將力量藉由旋律,傳遞到每個聽眾的心裡。
「請冷靜下來,諸位。」宋從心摁住了仍在輕顫的琴弦,見眾人眉宇間的燥郁已經平復,這才道,「不要被大海迷了心智。」
她一言點破其中的蹊蹺,原本還有些一頭霧水的海民們頓時露出了恍然的神情。他們本不該這麼容易便被激怒,但他們如今位於深海,隨著時間的推移,海洋對他們的影響會越來越深。在潛移默化、無知無覺之間,他們便會被大海「吃掉」。
探索隊的成員想明白其中的關竅,不由得背冒冷汗,心生後怕。就在這時,一道顫顫巍巍的哭腔說道:「東哥,我、我好像……」
東余立回頭望去,卻見方才被楊燦制服在地上的大漢滿臉驚懼地舉著一隻手。他的手背上已有一塊青藍色的斑駁色塊,一根宛如八爪觸腕兒般的肉芽正探出了頭來,在空氣中搖擺張舞,看上去猙獰而又古怪。
「忍著!」東余立大吼一聲,拔出刮鱗刀便沖了上去,身旁的幾位海民也同時出手將人摁倒在地,他們利落地拉直他的手臂,在他的嘴裡塞入布帛,避免他因為疼痛咬斷自己的舌頭。隨後,東余立手起刀落,直接斬斷了那根觸腕,剜下了那一塊青藍色的皮。
大漢咬著布團,疼得滿頭大汗,神情扭曲。
「好了好了,沒事了。」楊燦飛快地掏出止血的藥物,纏上乾淨的布匹,像母親哄孩子般地哄著這個中年漢子,「處理及時,不要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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