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色蒼白的施妤,納蘭清辭嘆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應該振作起來,若是立不住,就更別提離開家族自立門戶了。
想到這,納蘭清辭朝著梁修歉意一笑,她手腕翻轉,掌心便突然出現了一柄足有半人高的畫扇。
納蘭清辭徐徐展開畫扇,那扇面繪就的竟是一片蔥鬱欲滴、翠色慾流的細柳。也不知道用來著色繪畫的是何染料,那畫扇上的柳枝仿佛擁有流動的生命一般,每一片葉、每一段枝條都好似在風中搖曳著、呼吸著。那畫扇上的圖樣乍一看只讓人覺得美,但若看得久了,又有一陣莫名的眩暈襲上頭來。若是旁人有心觀察,便會發現畫扇上的每一根扇骨竟然都是石鐵般堅硬的盤山玉製成的。
用盤山玉這般沉重的材質製作扇骨,這柄畫扇的重量應當也相當可觀。但納蘭清辭持著那半人高的畫扇,姿態卻輕盈得好似握了一頁的春景。她展開畫扇旋身而舞,那扇面上的青綠嫩柳也好似自春風中輕柔一拂,無數蒼翠的柳葉如飄絮般飛出。
那翠色的柳葉四散開來,拂過周遭面目猙獰、蠢蠢欲動的妖怪,梁修便有些驚奇地發現這些理智全無的妖怪竟突然安靜了下來。它們似乎瞬間被人剝奪了五感,分辨不清敵人的方向,只能茫茫然地站在原地,如同扯斷線的傀儡一般。
「好厲害,這樣速度快多了。」白慶身為符修卻不安分地待在大後方,見周圍的妖怪喪失了抵抗能力,便也好奇地走上前,隨手將除魔的符籙貼在妖怪的天靈上。方才還被吞噬血肉的欲望而驅使的妖怪甫一觸碰到符籙,伴隨著無風自燃的靈火,它們也如逢春的冬雪般眨眼消散。
「……不愧是曾經聞名天下的『四分陰陽扇』。」手持玉笛的鶴吟輕聲說著,換來納蘭清辭不好意思的靦腆一笑。
「在下學藝不精,時至今日也只能用出春日的『青陽扇』和夏季的『朱明扇』,尚未悟得『四分陰陽』的境界。」
鶴吟搖搖頭,神情很是認真地道:「那也已經相當了不得了。欲修四分陰陽扇便必須悟得陰陽之氣,得天地四靈之認可。這是自千年前流傳至今的天品功法,需心性與宿慧同修,自行感悟萬象自然之理,否則便只得其形而不得神意。僅此一點,你那未婚夫便配不上你。」
沉默寡言的鶴吟第一次說這麼長的一段話,且似乎對修真世家的祖傳功法如數家珍,納蘭清辭心中有些詫異,卻也不能過分自謙,便也落落大方地應了:「我與他一同長大,他雖心高氣傲,卻並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輩。不過是道不同罷了。希望這次受挫,他能從中得到教訓。」
「說起這個。」白慶給最後一隻魑魅貼上了符籙,有些困惑地回頭,「納蘭師姐認識先前那位嗎?為什麼不和她一起組隊呢?」
白慶很有自知之明,他們三人修為固然不弱,但和那位相比,終究是雲泥之別。
「實不相瞞,我的確很想認識一下那位道友。」納蘭清辭苦笑,她哪裡是不願意和對方組隊?分明是對方跑得太快,讓她來不及把邀請的話說出口,「先前得她相助,累她險些被持劍長老指責,我心中實在有些過意不去。可惜那位道友似是習慣獨行,我甚至來不及詢問她的名字。」
納蘭清辭的言語中難掩遺憾,梁修等人又何嘗不是?那白衣少女著實是這屆外門大比中最令人在意的存在,哪怕她寡言少語、矜淡自持,但她僅僅只是站在那裡,就仿佛斂盡了塵世全部的明光。她低垂著眼帘的時候,思慮的究竟是天地間的風雲幻變,還是無極大道上的萬里長天?
梁修知道,這麼想的絕不僅是他們,恐怕見過那一襲白衣的人都會生出同樣的想法。
「那位道友……真是一個渾身寫滿故事的人啊。」
……
北荒山密林深處,樹林的盡頭竟有一處怪石嶙峋的山谷。
但見那崎嶇山峰、料峭崖壁,更為怪異的是數里之外分明是繁盛葳蕤的密林,到得此處卻突兀地出現了一片寸草不生、萬靈無息的死地。就連山間失去常性的精怪妖物都遠遠地避開了這裡,仿佛其中藏著什麼令他們本能恐懼規避的存在。
一個時辰前,渾身寫滿故事的宋從心穿過了茂盛的密林來到這處詭異之地,四處搜尋後,她發現山谷盡頭有一處奇怪的山峰,山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自然形成的洞窟,乍一看仿佛是一座由大自然親手雕琢的蜂巢。
而在修士的眼中,這些崖洞便如同一個個冒著灰黑煙霧的出氣孔,源源不斷的魔氣從中溢散而出,進而污染了整座山林。這些洞窟似乎是彼此相通的,當山風穿堂而過之時,崖洞的深處便發出陰森怪異的呼哨,聽上去像是嬰兒竭嘶底里的啼哭。
莫非這山洞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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