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視線落在她手上完全沒打開過的油紙袋上，絲毫聽不出情緒地「嗯」了一聲。

一個很冷淡的嗯字讓她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此時恨不得就地挖坑把自己藏起來。

「林姑娘沈公子。」

蘇太醫的聲音一出來，她緊繃的心就放下來了，立馬和他解釋：「我是和蘇太醫一起來找你的。」

沈青眠沒什麼情緒的目光落在蘇太醫身上，蘇太醫心抖了一下。

林姜初把油紙袋放在桌上，沈青眠坐在她旁邊，倒了兩杯熱茶，推了一杯給她，蘇太醫見桌上沒有自己的茶水也不敢說什麼。

「蘇太醫，你快說吧。」不然這氣氛也太尷尬了，她感覺自己身上像是爬滿了螞蟻，渾身不自在，雖然沈青眠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

那他在看誰？林姜初用餘光飛快瞄了他一眼，哦，他什麼也沒看。

蘇太醫象徵性的咳了兩聲才道：「老夫翻看了幾本相關的古籍，也結合了沈公子的情況，如此看來，老夫覺得沈公子並不存在什麼失憶症。」

「那你們長公主為何要那樣說？」專門留了個御醫下來，但御醫卻沒診斷出沈青眠有失憶症。

蘇太醫搖搖頭，自然是不清楚長公主的意思。

林姜初這時就忘記了他們之間的「矛盾」了，一如往常的扯扯他的衣裳皺著眉問他：「沈青眠，那個長公主是不是騙我們的呀？」

沈青眠看她一如既往習慣性地扯著自己的衣裳，心裡擠壓許久的鬱氣忽的一下就散的差不多了：「等煙姨來就知道了，再等等，不著急。」

蘇太醫能明顯察覺到林姑娘沒和沈公子說話時他看起來興致淡淡的，林姑娘一和他說話他就好似突然對事情有興致了，但貌似只對和林姑娘有關的事情感興趣。

「好吧。」聽到煙姨，她的心就不自覺抖了一下，聲音有點弱：「煙娘什麼時候到呀？」

「應該還要兩日。」但煙姨一向喜歡趕路程。

「噢。」

蘇太醫看著他們旁若無人的樣子，面上有些尷尬：「林姑娘和沈公子慢慢聊，老夫就先回去了，要是有別的事，隨時可以喚老夫。」

聞言，沈青眠沒什麼反應，倒是林姜初站起來了，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阿姜，你去哪？」

「……我去送送蘇太醫。」她眨了下眼開口。

蘇太醫連忙擺手道不用就感覺出去了。

她的手還被他抓在手裡，她微微動了動，不知道為什麼不敢掙脫開，直到他站了起來她才終於有點慌了用了力掙脫。

「阿姜，你這兩日為什麼一直躲著我？」她沒掙脫開他的手，因為他抓的更緊了。

她躲避著他的眼光，心裡慌慌的，但嘴上還是鎮定地開始扯謊：「我沒有啊，我們不是一直見面嗎？」

「阿姜，你說謊的時候總是喜歡揪我的衣裳，你有發現嗎？」他繫著玉佩的地方被她揪的皺皺巴巴的，此話一出，她立馬就鬆開了，慌亂地眨眨眼然後乾巴巴地反駁他：「你看錯了。」

「沈青眠，我困了想睡覺，你也早點睡吧。」她飛快地抬頭看他一眼就立馬移開視線，把手從他手裡抽出來。

沈青眠沒再抓著她，只是在她快出去時突然開口道：「阿姜，明天是我的生辰，你還記得嗎？」

她回頭了，他的眼裡一點不高興都沒有，只是很溫和地看著自己，她抿了抿唇點頭：「我記得的。」

「好。」

她好心幫他把房門關起來了，但門一關上，他面上的溫和就不復存在了，察覺到手腕處聞香蠱的動靜，他低頭把袖子裡的東西拿出來。

叮噹。

沈青眠摩挲著鈴鐺上刻著的「姜」字，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低聲呢喃：「阿姜，我想把你藏起來了。」

自從她遇見了那個人，她就一直躲著自己，她的目光一點點從自己身上移走了，全都移到了另外一個人身上。

明明是她先說喜歡的，但現在先說不喜歡的也是她。

他的手不自覺捏住手上的鈴鐺，體內的蠱像是能察覺到他的情緒一般開始躁動起來，如往常一般折磨著他。

她以往聽見自己難受都會緊張，可那日卻把他推開了，意識到她躲著自己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早，他就愈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好想把阿姜藏起來，是不是只有成親了，阿姜的眼裡才會只看見自己？

林姜初要是知道他在想什麼，定是要弱弱地反駁他：「我沒說不喜歡你呀。」不過她現在沒空，她要挑一個精緻漂亮的盒子把送給沈青眠的生辰禮裝起來。

她挑了一個最漂亮最貴的的盒子把生辰禮放進去，然後寶貝似的把盒子合起來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