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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黎糖默默看了看躺在床最外側,感覺隨時都能掉下去的自家小師妹和縮在最裡面的自己,又看了看兩人之間那幾乎還能再塞下一個人的空隙,暗自搖了搖頭。
果然,話本子裡的臭流氓主角不是那麼好當的,真正實施的時候就慫了,她這種行為只能被稱之為口嗨。
啊,不對,她沒說出口,頂多算腦補。
平躺在床上,假寐的宿白硯依舊隔著衣袖半抓著黎糖的手腕,卻半晌都沒有再感受到魔息的動靜,體內平淨如一潭死水。
又等了大概半個時辰,直到抓的手心一片粘膩,耳邊隱約傳來少女平穩的呼吸聲時,他這才面無表情的抽回手,拿出一張帕子來,仔細擦拭著每一根手指。
這次怎麼沒動靜?
緩緩垂首,看著重新爬滿手心的魔紋,他從床上坐起,冷淡著神色回眸瞥向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少女,只一眼,轉身便不見了蹤影。
靜靜立在原地,屋外,涼風絲絲縷縷的輕拂過宿白硯精緻的眉眼,他眼都不眨的拿出匕首,刺破掌心的瞬間,血流如注。
以血為引,掐訣,起陣。
很快,一個泛著黑氣的陣盤浮現於腳下。
宿白硯停下動作,微微偏首,雙手抱臂,懶倦地半倚在身後的雕花木窗上,修長的指節有一搭沒一搭的輕點臂彎,半闔著眼,似乎在耐著性子感應什麼。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宿白硯的眼尾漸漸染上一層淡淡的腥紅之色,陣法逐漸消散。
似是終於耐心告罄,他輕嘖一聲,半闔的眸緩緩睜開,眼底幽然冷戾,心頭湧上一股淡淡的煩躁,看著心情不是很好,與白日那副溫柔鄰家少女的樣子更是判若兩人。
只意念輕輕一動,周身便霎那間湧起一片詭譎莫測的玄霧,從下至上緩緩將他半截身子掩住,螺旋式運轉,不斷向外擴散。
玄霧極重極深,宿白硯處在其中,面部被頂端一層淡薄的幾乎看不見的黑霧籠罩,襯的他越發像是一隻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艷鬼。
不過短短几息之間,地底鑽出一團又一團黑色霧氣,那些霧氣顏色雖然也重,卻不及宿白硯周身三分之一。
一層黑霧中央亮起兩抹腥紅的光點,緊接著,沙啞怪異的聲音傳入他的耳畔。
那聲音緩慢,又似乎被什麼東西割斷了脖子,拖拖拉拉嘶啞著,難聽的嚇人:「少尊殿下……請恕罪……」
宿白硯低漂亮的過分的眉眼半隱藏在暗處,神色莫測。
懶懶揚首,眺望著一個方向,他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那個無霜仙尊新收的女弟子的消息,搜到了嗎?」
*
屋內,黎糖睡得正香,她砸吧砸吧嘴,不知夢見了什麼,忽然雙手在空中揮舞起來,一個枕頭被她抓起來,朝著地上扔過去,口中念念有詞:「嗯……不要這個,我的寶貝……寶貝——」手冊。
門被打開,身著白裙的貌美女人緩步走來,撿起地上遭難的軟枕,仍回了床上。
宿白硯看著眼前毫無睡相的少女,眸中冷淡。
寶貝?
什麼寶貝,讓她夢裡也念著?
他內心毫無波瀾,抬手,手中逐漸匯聚一團漆黑魔氣,直接對她使用搜魂之術。
然而就在那術法即將要觸碰到黎糖之時,她嘟囔的翻了個身,那團魔氣撲了個空。
不過,由於黎糖的睡相奇差無比,導致她早就滾到了床的最邊緣,這一翻身,直接從床上掉了下去。
「啊呀!」少女慘叫出聲,地上雖然鋪了地毯,但床有些高,一瞬間的失重感還是讓她心頭一跳,這感覺就像是一隻腳踏空一樣。
黎糖還沒完全睜開眼,便被腦子裡模擬的場景激的一哆嗦。
她頓時睡意全無,整個人清醒的可怕。
條件反射,黎糖本能的」
嗖「的一下從地上爬起,恍惚間抬頭,與站在床邊一臉溫柔擔憂的看著她的小師妹對上了視線。
「師姐,你沒事吧?」手中黑霧不知何時消散的乾乾淨淨,宿白硯眼都不眨一下,面上一片純真的關切,完全看不出他方才面無表情要對人下手的邪乎樣子。
「呃,沒……沒事沒事。啊對了,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呀?」黎糖尷尬的躲避她的視線,急忙轉移話題,半夜摔下床去,想想也有點丟人。
修長的手指微動,宿白硯表情未變,端的是一副楚楚可憐之態,張口就來:「師姐有所不知,我自幼身體不好,晚間難以入眠,今日更是不知怎麼有些身子不適,常常輾轉反側。怕影響了師姐休息,這才想著外出走走,吹吹風,興許能好受些。」
對於她的鬼話,帶有色眼鏡看人的黎糖深信不疑,畢竟此刻的小師妹衣著單薄,氣色蒼白,是身體不太好的樣子。
她不經意間向下瞥了一眼,模糊間,對面人一身素白衣裙上隱隱有道濃烈色彩。?不是等等。
什麼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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