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皇子說來也只有三個,剩下的皆還在府中養傷——都是內鬥中查出齷齪事而被老皇帝給責罰的。
三皇子仵御鳴餘光撇到五皇子正抱著柱子還在吐,心裡暗道一個不成器,便做足了監國的架勢,阻止沈青入內。
仵雨溪皺了皺眉,暗暗打了個手勢給皇帝身邊的老太監,老太監瞭然,尖細著嗓子扯開了僵局:「宣沈青將軍覲見——」
仵御鳴猛然轉頭,看向那個他早就收買過一輪的大太監忽然反水,又很快明白了什麼,目光死死落在仵雨溪的臉上。
「都是你做的?!」他失去了之前的自信,模樣忽然變得狼狽起來,盯著仵雨溪的眼神甚至有些猙獰,「大哥和二哥,還有四弟......我說那日為何那般巧。」
「三哥在說什麼?」仵雨溪看了眼坐在角落的史官,無辜道。
「你快進去吧,這裡有我。」仵雨溪碰了碰沈青的手指,不顧上面的血污,捏了捏他粗糙的指腹,和他低聲道。
沈青點了點頭,想像往常般捏捏仵雨溪的臉頰,又覺得自己這雙手著實髒了些,便放下了手。
「等我吧,我以後哪也不去了。」
他便提著顆南蠻王的腦袋跟著大太監進了內殿。
內殿裡的焚香和藥味混雜在一起,帷帳里隱隱約約躺著個人,沈青走近,身上帶著那股血腥味也重了幾分。
簾中傳來了重重的咳嗽,嗓音有些帶著病態和倦意的沙啞。
「是誰?」老皇滿眼病容,面色慘然如白紙一般,直直的躺在床上。
到這裡也不需要再裝什麼了。沈青把南蠻王的腦袋往地上一丟,柔軟的地毯接住,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傳位聖旨在哪裡?」沈青並未說過多的話。
「原來是鎮國公家的二小子啊。」老皇帝不回他,努力側身,看到了那一片盔甲和沈青利落的高馬尾,又好奇:「你剛剛手上拿的是什麼?」
第四十四章
「陛下可想一觀?」沈青沉默片刻, 捻了捻手心已經乾涸的血沫,連順著幾根纏在手指上的枯糙髮絲一併被囫圇擦了個大概。
那種微微煩躁的心緒壓在胸膛,仿佛帶了點惡意的提問。
老皇帝感受得到沈青身上那股壓抑的躁動, 但見沈青未曾屏退周圍的侍女僕從,心下逐漸放鬆, 竟還有心調笑道:「那便湊近過來看看。」
他試圖動了動身體, 沈青心領神會, 便又重新拿起那顆人頭, 單手拎著懸掛在老皇帝面前。
「是南蠻王的頭顱。」他淡淡解釋道, 目光聚焦在老皇帝的臉上, 似乎不想放過他的任何一個神態。
老皇帝臉色只是微一變, 很快便笑了起來, 甚至太過於急促而又咳嗽了起來,枯瘦的臉頰上顯出幾分紅潤, 竟有迴光返照之象。
「好好好!咳咳......」
正好這時太監進來遞過一封密函,傳道:「這是剛才六皇子殿下派人送進來的, 說是邊關的密函,還請皇上一觀。」
連夜送來的密函竟然比沈青還要晚來一步,沈青略驚訝, 但聽完太監提到仵雨溪,他的眼瞼顫了顫, 又瞅了一眼狂咳嗽的老皇帝。
「咳咳, 不必了。」老皇帝似乎並不在意那封密函是誰截了胡, 反而面露滿意之色,又多看了幾眼那顆猙獰的頭顱。
「沈將軍能帶來如此驚喜是我鳳翎國之幸事。」他懶散地擺了擺手,用手指抵住了鼻尖,「不過還是把它拿遠些吧, 這味道我聞著嗆得慌。」
微微蹙著眉,他又問沈青道:「不知你可想要何獎賞?」
沈青抬手,接過太監手裡的那份自己親自書寫的密函,放在了老皇帝的枕邊,淡淡道:「我方才已經說過了。」
沈青微微佝僂著身體等老皇帝的回答,一雙眼卻是極銳,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回答,不肯鬆懈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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