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冥的冷漠懷疑,忠信自然聽的出來,可有些事,不是他們可以置喙的。
「殷大人,王爺的事,奴才也不知,您還是讓雪蓮姑娘出來吧,王爺那邊還等著呢。」
忠信低眉順眼,可語氣卻隱隱帶著一絲威脅的意味,到底是平南王府出來的人,雖忌憚錦衣衛,卻並不懼怕。
帶路的凌瑞看了眼指揮使陰沉的臉色,有心想開口,便看見了他身後那淺白的裙角。
只見雪蓮姑娘不知何時走到了指揮使身後。
她說,「好,我跟你去。」
女子的聲音輕輕淡淡的,不夾雜任何的情緒,仿佛一汪清澈的湖水,在這盛夏給眾人灑上一層涼意,舒服又愜意。
忠信瞧了眼指揮使身後的女子,得見容貌時頗有些詫異,但到底閹人,很快便收斂了目光,「那姑娘,這邊請。」
他側身,雪蓮準備出來,可卻被一隻手死死抓住了手腕,桎梏的根本動不了分毫。
「你真的要去?」殷冥眸子漆黑,語氣仿佛很平靜,可他抓著她的手卻很緊,緊到雪蓮甚至都有些痛。
「那是王府。」雪蓮瞧了眼從他體內瘋狂湧出的青氣,斂下眸平靜說著。
殷冥薄唇緊緊抿著,他當然知道知道那是王府,可他也不是沒有辦法拒絕,可偏偏她答應了,答應的太過乾脆利落。
忠信瞧了眼兩人之間的氛圍,再想起上來時站在屋外的媒婆,心中瞭然。
可再瞭然,還是自家主子的吩咐重要,又喚了聲,道,「殷大人,王爺可還等著呢。」
殷冥漆黑的眸子看了雪蓮半晌,終是鬆開了手,只是,他卻轉身看向忠信,「本官一直都很敬仰平南王,早就想上府拜見,只不過剛回京,實在不得空,既然這般湊巧,那便今日一起吧。」
說完,殷冥沒有在意任何人的反應,只轉身進了屋,拿了帷帽出來,戴在了雪蓮的頭上,親自給她系好系帶,隨後牽著她的手下了樓。
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不僅看的平南王府的人心生詫異,就連凌瑞與媒婆等人也愕然不已。
因為,如果平南王真的是看上了雪蓮姑娘,這幾乎就是在明晃晃的跟平南王叫板。
不過,說實話,在上京,恐怕也就殷冥有這個膽子了。
畢竟,早在家族傾覆之時,他就沒有什麼可在乎的了,而如今,雪蓮是唯一打破這個壁壘的,他不可能失去她。
望著幾乎將她整個包裹住的青氣,雪蓮微斂下眸,回握住了他的手。
男人微頓了頓,感覺她不是回握住了他的手,而是回握住了他的心,掌握住了他所有的喜怒哀樂。
殷冥握住了她的手更緊了。
兩人下了樓。
忠信知道這位指揮使誤會了什麼,但他也沒有說什麼,只帶著人跟了上去。
而此時,樓下的氛圍並不是太好。
之前的喧鬧喜氣變成了死一般的寂靜。
畢竟,誰都沒有想到今天這種日子,竟然會出這種事。
岳舟等人站在大堂內等著,聽到樓梯的腳步聲,連忙抬頭,只是剛要開口,眾人便看見了兩人緊緊相握的手。
「大人…」
「本官帶雪蓮去拜見平南王,你們先回去。」
岳舟等人臉色變了變,上前,「大人…」
「你們都先回去。」
殷冥打斷他們,冰冷的雙眼一一掃過幾人,岳舟等人即便擔心,卻也知道這件事根本沒有轉圜的餘地,咬牙應下了,「是。」
可接下來,忠信一句話又攪亂了眾人。
「殷大人,主子知道姑娘不受熱,已經安排了馬車,請。」
這話一出,除了雪蓮,錦衣衛所有人臉色都變了,不耐熱?平南王難道真的…
殷冥更是臉色沉的不能再沉。
可他們卻並沒有注意到忠信那句話中的主子二字。
王爺是王爺,主子是主子。
而能被他稱為主子的人又能是誰呢?
馬車內,雪蓮想著那公公周身沾染的淡淡龍氣,眸光閃了閃。
龍氣,向來獨屬於人間帝王,而且只有登上帝位的那人才有,一朝王爺是不可能有的。
而能沾染上龍氣,除非在一日內見過那位,且相距不遠。
就如那夜殷冥周身沾染的龍氣。
可人間帝王為什麼……
「怕了?」
上方獨屬於男人的沉啞聲響起,雪蓮抬起頭,便對上了他漆黑的雙眼,她沒有回答,反而反問了他一句,「為了我,值得嗎?」
殷冥定定看著她沒有回答,雪蓮也不急,就這麼靠在他懷裡望著他,良久,男人終於開了口,只是聲線極冷,「不值得,但願意。」
以價值衡量感情,反而是最廉價的,因為會權衡利弊。
可對他來說,她不是一個冰冷的物件,而是他真心所愛的女子,是他未來的娘子,未來的夫人,是和他攜手一生的人。
她和他的命一樣重要。
所以只分願和不願,沒有值得或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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