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了暗處幾眼,什麼動靜也沒有。
那行吧。
她往椅子上一坐,將明墨當年那些話全部都講了一遍。
“她說完以後,其實我和安拾邱還有在場一部分人都不怎麼相信,她卻信誓旦旦,說她以後一定會追到曲齡幽,一定跟曲齡幽成親!”
安拾邱,還有其他人。信誓旦旦。
曲齡幽不知想到什麼,心裡的歡喜驟然一息。
*
庭院外。
沈月白有些疑惑地走了出來,想到臨走時曲齡幽的表情不由有些不安:“怎麼看著沒之前高興了?我哪裡說錯話了?”
她向前又走了幾步,一道黑影憑空出現。
沈月白驚了一下,看清楚後忍不住道:“月三,你想我死直接說,不用多此一舉。”
月三搖頭,“屬下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沈月白沒好氣地問。
月三沉默沒有說話。
沈月白和她對視幾眼,敗下陣來,“你覺得我不該告訴曲齡幽明墨的心意?”
月三有點遲疑地點點頭,“主子不希望夫人知道。”
“那你剛才也靜悄悄地沒蹦出來不讓我繼續說啊。”沈月白說著說著認真看月三一眼,隱約從她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糾結。
她嘆了口氣,道:“你其實也希望曲齡幽能知道的。”
她的主子是明墨,她自然站在明墨這邊。
明墨喜歡曲齡幽卻藏著感情,愛而不能說,顯然不好受。
“她一直不說不過是因為浮生蠱的存在,因為她活不過三十歲。”
沈月白抬起頭不讓月三看到她眼裡情緒,聲音輕輕,似乎在追憶著什麼,“但也許對曲齡幽來說,比起那個三十歲後天人永隔的結局,愛她的人一直就在她面前她卻不知道,真知道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樣反而更痛苦、追悔莫及呢?”
月三微怔。
沈月白的聲音更輕了,“當然我不是曲齡幽,我不知道曲齡幽會怎麼想。我只是——”
只是推己及人。
“沈姑娘。”月三忽地有些難過起來。
她當年雖然沒跟在明墨左右,但明墨有兩個好友沈月白和安拾邱她是知道的。
沈月白和安拾邱互相喜歡只是還沒說破她也知道。
當年明墨才十五歲。
沈月白十六,安拾邱十七,那時所有人都還很年輕,都以為以後會有很長的時間,於是誰也沒急著說破。
誰也沒想到一次極為尋常普通的道別,能是一生中的最後一面。
明墨皺著眉從遠處走來,想著剛才無意間掃到的某張似乎在哪裡見過的臉,但再細想卻又想不起來。
她問沈府的侍從,侍從說那人是負責採買的,所以會經常進出沈府,也許她之前在那人外出採買時見過。
她甩甩手,迎面就撞上沈月白和月三。
明墨的眉頓時皺得更深。
月三是月衛,一般情況下喜歡藏在隱秘處,現在直接站這麼顯眼,是有什麼事?
“月、”她剛說了一個字,月三對她點點頭咻一下遁走了。
明墨:“?”
“沒什麼沒什麼。”沈月白收拾好心情,想到剛才跟曲齡幽的對話,再看看什麼都不知道的明墨,一下心虛了起來。
她拍拍明墨的肩膀,很快也跑開了。
明墨一頭霧水地走了進去。
曲齡幽很快迎了上來,“你剛才去哪裡了?”
“我把畫筆洗乾淨放回沈月白書房了。”明墨實話實說。
給木雕上色需要工具,那些工具她一時間沒有,但沈月白醫畫雙絕,還剛畫了很多圖送給她,她就直接拿沈月白的過來用了。
“這木雕上色得很好看。”
曲齡幽說著,伸手去摸了摸。
在日光下晾了這麼一會,上面顏色變了幾變,現在已經不能再曬了。
曲齡幽把木雕移到別的地方。
明墨跟在她後面,心裡愉悅,面上藏不住得意。
她雖然畫畫沒有沈月白好,但也差不到哪裡去。
“不過我當時穿的衣服似乎不是這個顏色的啊。”曲齡幽像是有點苦惱。
“怎麼可能?就是這個顏色,跟你腰間飾玉的顏色是互相搭配的。”明墨脫口而出,說完後迎著曲齡幽洞悉一切的眼神後有些懊惱。
“所以當初給我結帳那個過路人就是你啊?”曲齡幽向前一步,眼裡滿是篤定。
難怪她昨晚說起來時明墨一點都不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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