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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墨怔了怔,心裡忽地浮起一種猜想,又覺太過荒唐。

擂台上,段雲鶴痛到不行。

這種痛跟這幾個月蠱在體內偶而躁動的小打小鬧完全不同,而是徹底地發作。

蠱第一次進入她體內時,她也是這麼痛。

痛到神志不清,恨不得一死了之。

然後明墨救了她。

跟被曲齡幽救時蠱已經差不多沉寂,身上只有刀劍留下的傷口不同,明墨救她時,正是她痛苦到了極點的時刻。

此時那痛苦再次來臨,段雲鶴縮在段磐懷裡,幾乎是無意識地看向了坐席上的明墨。

隔著長長一段距離,那人神情不變,跟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痛苦無比時的義憤填膺形成強烈的對比。

明墨不會再救自己了。

而曲齡幽——

段雲鶴移了移目光,對上曲齡幽跟明墨如出一轍平靜的目光時,心裡更痛。

曲齡幽似乎真不喜歡她了。

簫聲似乎越來越近了。

段雲鶴痛到險些打滾,伸手想捂住耳朵,卻全身無力動也動不了。

“去查那簫聲怎麼回事!”

段磐將段雲鶴護在懷裡,伸手捂住她耳朵。

“控制現場,不許走脫一人。”

“讓他們不要躁動驚慌,把莊內所有大夫都請來。”

段磐皺著眉下了命令。

流雲山莊的護衛一下全動了起來。

明墨依然坐在那裡看。

之前她讓月十四把查到的東西寫在紙上丟進段雲鶴屋裡。

看段雲鶴現在的痛苦和流雲山莊的反應,她顯然是沒收到。

她目光在流雲山莊幾位副莊主面上掠過,忍不住心中譏誚。

都十年過去了,流雲山莊果然一點沒變。

段雲鶴也一點長進都沒有。

吃一塹長一智,她塹吃了不少,智倒是一點不長。

難怪那道聲音說她是重要角色。

她只是重要角色,而左右整個江湖的主角是曲齡幽。

她看向曲齡幽,正對上曲齡幽擔憂的目光,“那簫聲似乎能夠控制段雲鶴體內蠱蟲,那你——”

明墨一怔。

簫聲控制蠱蟲,段雲鶴縮在那裡痛苦不已,曲齡幽第一件事卻是擔心她會不會受到影響?

她不由笑了起來,欣喜無比。

她把曲齡幽的手握進掌心,聲音輕快溫柔:“不必擔心,那簫聲奈何不了我。”

“蠱跟蠱之間也是有差別的,我體內的蠱蟲比段雲鶴的厲害多了,自然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控制的!”

至少現在在流雲山莊的雲護法不行。

大概只有那位尊者季夏冬才可以。

但季夏冬挨了她一招塗了劇毒的盤蛇手,掌勁含毒入骨,如蛇深藏於體內,春夏甦醒時最難捱。

這些年,季夏冬的痛苦比她只多不少。

她吹不動簫了。

明墨臉上得意。

曲齡幽看著她的得意,眼眶紅了紅,險些失態。

蠱不是什麼好東西,她體內的蠱比段雲鶴的厲害難道是什麼好事嗎?

偏偏她說得這麼得意,就跟在炫耀一樣。

明墨,明墨。

曲齡幽反覆念著這兩個字,實在想不出她以前該有多輕狂肆意,見過多少風景、認識多少人,才能養就這樣樂觀豁達的態度,將壞事也能說成好事。

曲齡幽想著,呼出一口氣,抬頭時聲音輕快,“嗯,你最厲害。”

跟哄小孩子一樣。明墨有些不自然。

擂台四周,流雲山莊的護衛還在查簫聲的來源。

他們幾乎把整座擂台都翻了一遍。

也有護衛拿了鼓過來敲,想把那簫聲壓下去。

但是沒用。

那簫聲縹緲無常,似是憑空出現,極具穿透力,又似無處不在,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似在近處,又似在遠處,過一會就變個調,再過一會又停了。停沒幾息又響起。

段雲鶴和那些聽到簫聲就痛苦不已的人因而痛得斷斷續續,根本無法適應。

天星派內也有人痛苦。

莊晚夏甩著鞭子查了一圈,聲音冷冷:“流雲山莊的酒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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